說點什麼好呢,畢竟媳婦還在身邊坐著。
何雅眼一直盯著面前的茶杯默不作聲。
最終何綱如願。
沈澈不能同行,何綱知道,能在白馬街把酒肆開下去,背地裡不知欠了多少情。暗地裡能幹的,一般明著不行。
派出的侍衛不能算多,都是下人裝扮,混在人群裡一眼絕對看不出來,上上乘的高手。
小芳小華在家無聊地蹲在地上數數,數的是沈澈從東牆到西牆走了多少遍,單數。何寶寶歸小芳揍。雙數歸小華揍。
回來晚了半個時辰,卻帶了個人,頂漂亮的小姑娘。除了面板有點黑,一口細碎的白牙貓咪一樣可愛。
沈澈看了半響,迎上去掏出帕子抹去何雅頭上的汗:“累了吧。”
何雅接過帕子:“我自己來,她。撿的。”
小姑娘粲然一笑:“大師兄,我迷路了。”
慕寶寶從這天起便在福園住下。先前小芳小華還不知道喊什麼,過了兩天便叫她“慕姐姐”,慕寶寶也不惱,真像個孩子。她袖子一展,便從裡面跳出個松鼠,逗的兩個孩子哈哈直笑。
非但會變戲法。慕寶寶也很勤快,給何雅梳頭這項工作她也從小梅手裡搶過來。一面梳一面讚美:“姐姐,這是我見過最好的頭髮。”要麼就是:“姐姐,你生的真美,比我娘還好看。”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也閃閃發亮,就像是她養的那隻松鼠。
何雅的功課,也因為慕寶寶減輕了不少,就算每天都是重來一遍,慕寶寶也是很有耐心地陪練。
何雅還帶慕寶寶去看望過李老夫人,可惜李老夫人如今病情雖然沒有惡化,但卻說不出話來了,看見慕寶寶也沒有多餘的反應。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慕寶寶,男人通常沒有女人善於掩藏心事。
任七直接跑過來請求何雅把慕寶寶送走。
“送哪去啊?她是我撿回來的,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何雅嘆了口氣,又道:“你不喜歡她麼?”
不是不喜歡,實在是看不下去慕寶寶每天鳥一樣快樂,伴在何雅的身邊,也伴在沈澈的身邊。
任七是個耿直的漢子,這話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總之,她不適合留在大人身邊。”
即使沈澈如今身居相位,任七無意中還是沿用了以前的稱呼。
何雅從窗子往外看去,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經有拇指大小,慕寶寶正和小芳小華鬥蛐蛐,喊的太用勁,何雅都能瞧見她額頭上亮晶晶的汗。
“是個單純的孩子……”何雅喃喃道。
心思可真是單純,單純的只有您看不出來,任七心道,卻不敢說。
任七泱泱退下,何雅獨自坐了一會兒,慕寶寶推門而入,見何雅手上拿著鞋底子,伸手就來拿:“姐姐,你身子不好,我來幫你做吧。”
黑色的鞋面上多出一隻有些肉乎的小手,力道不輕。
何雅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忽然就扯了回去:“不必了,這是做給我哥哥的。”
一瞬間慕寶寶臉上有些發怔。
何雅揉了揉眉心,擱下鞋底子:“坐的久了,有些發睏,想睡一會兒,晚膳就交給你罷。”
慕寶寶眼睛重新發亮。
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何雅躺在床上時想。
她抱著軟枕沉沉睡去,卻越睡越沉,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聲的喘息,略微動了動身子,身上人低頭吻住她唇:“醒了?”
也不等她回答,重新換了個姿勢,埋首直到從底裡綻放出煙花。
“都回來很久了。”這一聲聽起來像是抱怨,卻藉著餘力讓自己和她貼的更緊。
何雅嗯了一聲,伸手撈住臉龐的青絲,人這麼熱,頭髮卻涼涼的。
“把她送走,不是府裡的人,我不放心。”沈澈握住她手,白皙的指尖看起來有些透明,忍不住擱在嘴裡咬了一下。
咯崩一聲,何雅險些沒踢他一腳。
“行,不過我答應要幫她找到家人,等我病好了行麼?”
軟軟的請求,水盈盈的眼,沈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告訴你個好事兒,我已經接到薛衣人了,還有鹿仲景,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
去哪?何雅眼亮了一下:“你能去哪?”
能撇下沈家。撇開朝堂上那位?以前沒提過,並不代表沒想過,因為太瞭解,所以知道不如不提。
況且愛一個人,何必要讓他做如此痛苦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