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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榮微笑了一下,“不一定。
我們找了六七天,要真是匪窩,那該多好呀!“
這時突然從屯裡傳來幾聲狗叫和雞叫,楊子榮頓時臉上現出了敗興的表情,很懊喪地說:“壞了,達得,土匪窩裡怎麼會有雞有狗呢?”
孫達得哎的一聲,也洩了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了。
楊子榮勉強地笑了笑說:“達得,下去,吃頓飽飯再說,別放鬆警惕。現在我的身分是山貨商,你的身分是腳伕。別粗魯,小心注意,少說話,多看事。懂嗎?”
孫達得點了點頭,兩個人互相檢查了一下化裝,就順坡下山,步向腳下的無名山屯。
進了屯,天已昏黑,屯中十幾戶人家。已是家家燈火,這燈全是大松樹明子。楊子榮叩開屯西頭一個小馬架房,燈影裡坐著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老婆,在燈下吃飯。一見新來的客人,驚得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們是山貨商,牡丹江德成山貨莊的老客。別害怕。”楊子榮鞠了一個躬,“我們剛到,求大爺大娘留個宿,方便方便。”
老夫婦這才穩住了神,“老客從哪來?”
“九龍匯。”
老頭突然一愣神,“唔!聽說九龍匯來了兵,不知是真是假?”
楊子榮被這一問問得愣住了,因為,小分隊住在九龍匯,一定要封鎖訊息,保守秘密,為什麼這裡會知道呢?可是他馬上一轉念,“老大爺,他來他的兵,咱做咱的買賣,管那些幹啥?”為了少說話,他就把話頭努力拉到收買山貨的生意經上,只是有兩點他非問明不可,就是這裡到九龍匯的距離,和他怎麼知道九龍匯有兵。幸虧這老夫婦年紀大了,不太注意這些事,因此楊子榮得知,這裡離九龍匯只有二十里路,翻過大崗就是;他們所以知道小分隊,是因為這屯的獵手在山上看到小分隊在演習攀登。
第二天,楊子榮一早就每家每戶地跑了跑,打聽人參、鹿茸、原皮的價錢。可是這裡老百姓一概不要現錢,非實物交換不可,因為他們被前三年來的兩個奸商騙怕了。
晌午,楊子榮和孫達得坐在街頭上休息,屯裡的大人孩子圍了幾十個。這大概是全屯的人了。楊子榮正在問長問短,突然孫達得一聲喊:“楊……哎,哎,掌櫃的!”
楊子榮把眼一斜,孫達得把嘴一噘,楊子榮的眼光就盯在一個孩子的腳上了。
這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右腳穿一隻木底鞋,左腳穿一隻白色的破膠鞋,那鞋比他的小腳要大一倍。
楊子榮轉彎抹角地七問八問,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家裡有一個父親,近三個月來有病,還有一個母親,再就是前幾天來了一個舅舅,年紀將近四十歲,是個小爐匠,來看他姐夫、姐姐和小外甥,全身上下是山外人的打扮,只有腳上的一雙鞋卻是山裡獵人穿的蹚雪牛。
深夜,楊子榮命令孫達得嚴格監視這個住小爐匠的人家的周圍,自己便根據他詢問到的道路,和指北針所指方向,悄悄地奔向九龍匯去了。
少劍波正在燈下寫著日記,楊子榮闖進門來:“二○三首長,還沒睡?”
少劍波一聽楊子榮的聲音,一下蹦下炕,兩人緊緊地拉著手,“子榮,子榮,太辛苦了,來!先喝水。”
楊子榮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了,把嘴一擦,像背書一樣說了他倆的經過,最後他說:“破膠鞋那一隻找到了,小爐匠是一大疑點。怎麼樣?可以捉住審他一下嗎?”
“對!”少劍波的眼眉一聳,可是馬上又一皺。“不!這些匪徒不同於一般的國民黨俘虜,同時僅是可疑,這樣作太輕率。”
“可是又不能等,”楊子榮擦了一下嘴巴,“因為咱們的秘密已經不成為秘密了!”
“是的!那是我故意不讓它成為秘密,為的是看一下那個屯的人的行動。我看這樣,我們趕跑他,看看他跑向哪裡,這比審訊更有效。怎樣?”
楊子榮微笑著點了點頭。
“重要的是,子榮同志,這個可疑的傢伙向哪裡跑?如果是向山裡匪巢跑,那就讓欒超家去對付他。不過這傢伙不會那樣傻,恐怕他還是往山外跑,這樣對他有利。如果是這樣,那就要用更復雜的偵察手段,那還是你和他打交道。”
“太好了!這樣可能得的東西更多些。”
“那好!”少劍波笑了笑,“子榮同志,你還回去,扮演你的角色,我天亮就到!”
楊子榮別了劍波,星夜趕回去了。
天亮了。少劍波帶著欒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