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長桌一側凝望著《空山雨後》。
他瞪著那雙大大的眼睛,象希望工程中那個小女孩一樣,神情異常嚴肅。樸一凡暫時從一個天空的凝望者變為一個名畫的凝望者。每天早晨,當我打著哈欠坐著班車回來,把昨晚的資料交給他,都能看到他異常專注地看著畫的某個部分。
“程宇,你看到了什麼?”他常常會指著畫的某個部分問我。
我順著他的手指從他的那個角度看過去,可什麼也看不到,那是一塊又一塊的空白。“沒什麼呀——,什麼也沒有。”我說。
“你再仔細看?”樸一凡說。我再次仔細觀察,可依然什麼也沒有。
師兄的透鏡(6)
“沒有,即使拿上望遠鏡,我也看不出來。”我說。
“唉,看來你這個笨蛋是永遠開不了竅啦——”樸一凡每回聽到這兒都會大大嘆一口氣。
名畫請回之後,辦公室裡的電話明顯增多,都是各個實驗室的人探問名畫的情況,每次我都痛快地說:沒問題,還在,好著呢。飯店公關部的劉先生每天都來,他的任務就是負責看守《空山雨後》,樸一凡不怎麼理人家,把人家當特務,可我不這麼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職責,社會分工不同。我和劉先生很快成了朋友。我們坐在一起聊大天,下五子棋,相處得異常融洽。
這一陣的實驗進展得比較順利,思路完全是樸一凡設計好的,只是觀測資料有一部分明確支援他的想法,另一部分卻十分凌亂不好解釋。資料記錄一摞一摞在他面前疊放起來,這是我們的習慣,觀測這種體力活兒由我們來做,完事之後腦力活兒都屬於樸一凡,由他來分析資料,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實際上我們基本上就是樸一凡的一隻人工望遠鏡,他才是計算機。
週四按照慣例是要開會的,我清晨回來,交了資料,就回宿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