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為這個時代的特色,一般出了嫁的女子除非休離, 不會和會孃家的。何況這也不是孃家,是侄女兒的夫家, 而且林娘子和她丈夫也沒有不滿的意思。怪哉。
江婺正低著頭心裡嘀咕,突然旁邊林姑姑竟然跟她聊起來了。
“江姑娘雖說是從北方來的,卻絲毫不像北方女子豪爽, 反倒極有南方女子的溫婉柔和, 想必是平日裡耳濡目染。莫非你母親是南方人?”
林姑姑的語氣還算溫和的, 可江婺就是感覺出了打聽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而林姑姑一旦說話,林娘子就不會開口的,顯得即是敬重,所以江婺也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
“林姑姑繆讚了,我天性是這樣的。”
“之前江姑娘只說了家在北方,不知道是北方哪裡?”
南下的路上,江婺早跟石桃打聽過北方城池。現在就說了一個。
林姑姑又問:“江姑娘千里迢迢過來,初來乍到又買了院子,想來家底不錯的,祖上是不是出過官老爺?”說完她發覺探尋意味太重似的,又笑說了一句:“鄰里之間,總是想問個明白。”
江婺勉強笑笑,搖頭道:“林姑姑高看了,我們只是一般人家。”
街上人原本就多,此時更擁擠了些,她們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尤其護著孩子,怕走散了。石桃也緊緊跟在江婺身邊,眼神不錯地守著,就怕誰擠到了她。
林姑姑牽著孩子,隨口似的又問了句:“江姑娘年紀也不小了,父母生前可有婚配?”
“未曾。”江婺搖搖頭。
此時太陽有些熱烈,照得人臉龐燙燙的,江婺下意識地要拿扇子出來遮陽,好險想起林姑姑在旁,忍住了,只能抬手擋在額頭,一邊看著街上熙熙攘攘、擁擁擠擠而苦惱。
林姑姑正想再說些什麼,街上人群突然劇動,紛紛往兩邊走開來,讓出街道中央。
然而什麼人來江婺沒看清,前面的人驟然後退,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蹌踉著後退幾步,又不小心踩到了自己裙子,好在石桃扶住了她,才沒有摔倒。
就這麼一下,耳邊有馬蹄聲、甲冑碰擊聲急促而來,又很快遠去。等江婺回過神來,街上行人已恢復瞭如常走動。
她好奇地抬眸看去,只見馬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身著一身沉重的盔甲,後面的黑色披風迎風招展,飄動飛揚著,很快便看不見了。
江婺收回目光,微微皺眉,她竟然覺著,那身形有幾分熟悉。
忽然,她感覺到了林娘子的目光。
林娘子也怔怔地看著那人遠去的方向,神色複雜,思緒彷彿沉浸在了某些事情裡。
她心中一動,走到林娘子身邊,低聲問:“林姐姐,這是誰?”
林娘子神色仍是怔怔的,輕聲呢喃道:“故人……”
江婺立刻想起昨天她說的故人來,忙問:“你不是說戰死疆場了嗎?”
林娘子神色一哀,一雙明眸竟然要哭似的浮起了水霧,呢喃道:“此人身份天翻地覆,已不是當年故人,豈不是死了……”
話沒說完,林姑姑突扯了一下林娘子,並嚴厲地看她一眼。
林娘子才猛地回神,犯錯似的,低了頭緊緊抓住了孩子的手,不再說話了。
江婺看在眼裡,皺了眉,心下越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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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此時房內靜悄悄的,新帝今日處理完朝事,便微微俯身,開啟了案底下的箱籠。
案下兩個與御書房格格不入的粗陋箱籠,裡邊裝了滿滿當當的書。
這些書都不新了,也並非絕世孤本,卻極得皇上愛護,儲存地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放在箱子裡。伺候的人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只知道新帝時常拿出來看,且從來不假手他人收拾,甚至不準動兩個箱籠一絲一毫,違者殺無赦。
他神色慣常冷冷冰冰、古井無波的,此時睹物思人,眼裡卻浮現一絲哀慼。
他還小的時候,她就曾叮囑他要勤學苦讀,不可有一日廢馳。當年話音尤似在耳,說話的人早已不在。
靜靜看了這些書半晌,他才取了一卷書冊,直起身來,在案前輕輕翻閱。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
不期然看到這裡,他便不由得頓住了。
想起她自稱是仙子,來自玄天,故而儲物無形,來去無蹤……可是仙人法力無邊,來去自由,如何會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