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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自皇上收回了停止礦稅的諭令後,各地的稅礦使又開始猖狂起來。在顧憲成的家鄉無錫涇裡,竟發生了稅差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死小商人趙煥的命案。

趙煥是個牙人,就是那種在集市上,為買賣雙方撮合生意並抽取佣金的中間人。他為人仗義,目睹了滸墅關稅差俞愚在牙行中欺行霸市,任意勒索買賣雙方及牙人佣金的行徑,不勝憤慨,便寫信給撫院曹大人,控訴俞愚的暴行。在信中他舉例說,涇裡至滸墅關只百里,稅差俞愚在支河小港四處設卡,動不動就誣人漏稅,有一富民無端被罰銀三千兩,遭到拒絕後,俞愚為了恫嚇富民,竟指使手下將富民的叔叔活活鞭死。

稅差俞愚聽說自己被告發,對趙煥恨之入骨,一日與趙狹路相逢,竟狠毒地把趙煥殺死,然後沉屍河底,隨即逃之夭夭。

顧憲成知道此事後,義憤填胸,他四處奔走呼籲,致使撫臺大人和郡守相繼來到滸墅關,要求稅使施某交出兇手俞愚,可施某蠻橫拒不交出。更有甚者,俞愚的黨羽又將趙煥的兒子擒獲,解送到常州府,並買通府吏陳儒,蓄謀把趙煥之子轉押到稅署,交稅監用刑,使其斃命於杖下。顧憲成聽說後,心膽如裂怒發上指,提筆寫了一封《柬滸墅榷關使者》書,在信中詳細地敘述了趙煥被害的經過,斥責了稅使縱役殃民的罪行,強烈要求“為普通百姓報此不共之仇,為三吳人民除此大害” ,在信的末尾他還怒斥了府吏陳儒的“不肖” 行為。……顧的信在當地引起了很大震動,常州知府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後,釋放了趙煥之子,譴責了府吏陳儒,陳儒也惶恐服罪。

夏天,五十三歲的顧憲成做了爺爺,他有了一對雙胞胎孫子。他給長孫起名為“樞” ,給次孫起名為“柱” ,都是希望他們日後成為國家棟梁之意。早年得孫,顧憲成和朱氏自然十分高興,一連擺了三天慶賀酒席。欣喜之餘,顧憲成想到自己已是知天命之年,這“天命”究竟指得是上天的一種什麼使命 ?他常思考起這件事。

一天夜深二更,顧憲成在睡夢中,居然夢見了東林書院的創始人楊龜山先生。望著先生慈祥的面容,顧憲成滿懷驚喜,急忙向先生請教了一個長期不解的問題:“孔夫子修訂過《五經》,流傳千載,卻沒有修訂《禮記》,二程(程頤程灝)為何沒有代替夫子補此缺典 ?”龜山先生回答說:“二程已代替夫子訂正過了,並已傳於後世。”顧憲成有些茫然,龜山先生笑而答說:“就是《大學》《中庸》啊 !即你平日所傳授的。”憲成恍然大悟。臨別時,龜山先生向顧憲成投來殷切期待的目光。……顧憲成從夢中醒來,他反覆思量道:先生莫非期望我能延續東林書院的香火,把夫子和二程的學說發揚光大!此刻他彷彿悟出了天命的內

第二天,他見到弟子高攀龍,告訴了他昨夜的夢境,並說“看來重建書院已是大勢所趨。日月穿梭,百工都有自己的店鋪,我等怎能沒有講習之所呢?”高攀龍高興地說,從滕王閣看戲回來,他就請風水先生占卜了一番書院舊址, 那風水先生說,此後數年,天下名賢當聚集於此‘,將成就一番事業。

此後,顧憲成便常與顧允成高攀龍安希範劉元珍葉茂才及錢一本薛敷教,在一起商討重建書院事宜,人稱他們為“東林八君子” 。

這一日,八君子正商議籌款一事,忽然有人從京城給顧憲成捎來一封信,顧開啟一看,信是次輔沈鯉寫的。沈老告訴顧憲成京城又發現了新“妖書” ,湯顯祖的老朋友達觀禪師,已被誣入獄;那沈一貫心懷叵測,又打算借新“妖書”打倒舊敵 ,包括沈鯉自己。……顧憲成讀後,開始深深為沈老擔心了。

所謂的新妖書,其實就是五年前那本捏名書《憂危竑議》的續篇,題為《續憂危竑議》,標名為《國本攸關》。因此書寫於朱常洛被冊立太子後,故內容多寫皇上的苦衷,大意是說皇上不得已立皇長子為太子,但仍有改立鄭妃之子福王之意。此書一出,皇上極為震怒,下詔五城大搜尋,命令東廠提督陳矩多布旗校,用心密訪,並傳諭外省巡撫聞風而動,務在捕獲主謀。‘首輔沈一貫認為報私仇的機會又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