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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那龐大又詳盡的記錄全部看完,喬四嘴裡便「哈」了一聲,而後又不由自主般地,嘻嘻笑了兩聲,陰惻惻的。
「原來連那批軍火也是他吞的?」喬四回想似的,嘆道,「那童家老爺子真是死得太冤了。」說著想了一想,又祝�錚骸贛斜臼攏�值昧碩�鰨�紙櫛業牡短嫠�繃巳恕!埂�
歇了一歇,喬四又問:「你說,你要是他,現在你打算幹什麼?」
喬博還沒回過神來,喬四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快的反應,自顧自往下說:「他手上有軍火。」
「……」
喬四轉頭看著窗外:「這次大會的人手,也都是他安排的?」
忠心耿耿的老僕臉色蒼白:「是的,四爺……」
喬四不由又笑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好膽色。」
等到所有的頭目聚集一堂,一個不漏,擁有那樣的軍火裝備,那就跟燒螞蟻洞差不多。
「是我太小看他了。」
段衡根本不需要等他以後「給」,而是會自己先來拿。
靠別人施捨得來的,遠不如自己動手搶來得快和多。段衡年紀輕輕就能參透這道理,不會因眼前小利而誤大事,這種膽魄連他都要佩服。
當然單靠段衡一個人,還是沒辦法這麼厲害的,喬澈也是功不可沒。
喬四原來沒想過那兩個人才是珠聯璧合的情侶。現在想來,為了弄倒他,竟能做出這樣大的犧牲,也實在是志在必得,精神委實可嘉。
喬澈曾經是傷他最深的人,最清楚他的弱點。他處處狠辣,唯獨過不了一個「情」字。
所以段衡花了那麼大力氣,步步為營,終究是成功把他攻陷了。
那般收放自如的演技,凡人所不能及的隱忍,真正是個人才,必定能有大成就,他果然沒有看錯。
生活總是會重複。十來年前有過的,如今在他身上又來了一遭。
喬四在椅子裡坐著,吸了毒般的亢奮勁頭已經過去了,人就又加倍地睏倦萎靡了似的,窗戶進來的光影照得他很虛無。
過了一陣,他說:「殺了他。」
喬博微微吃驚:「四爺,這……」
「過了今天,你也別想除得掉他了。」
「是,四爺。」
比起喬博在緊要關頭的猶豫心軟,他總是這麼清醒和乾脆。
喬四穿了衣服,拿上手杖,要到樓下去曬曬太陽,辦他那件Richard的小事。走過花園的時候,段衡正在旁邊的樓上處理事務,從窗邊看見了他,便笑著朝他揮揮手,對著他說了幾句什麼。
喬四沒聽清,他耳朵裡像多了一層膜,外面的聲音聽不真切。太陽明晃晃的,他有點睜不開眼,像是突然盲了一樣。
陽光過分的明媚,段衡帶了笑容在視窗看著他,他在那熾熱的大太陽底下,慢慢走著,出了一背的冷汗。
擺平那些乳臭未乾的學生,實在是很容易。那個叫任寧遠,模樣斯文沉穩的,據說是那幫人當中的靈魂人物,也已經被綁在椅子上動也不能動,不過是刀俎前的魚肉而已。
要解決他,那是彈一彈手指的事罷了,但喬四今天不想太快,這邊的蒜皮小事一旦處理完,他就必須要回去親手驗收喬博的任務,他覺得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中途不知從哪裡闖進來一個小人物,衝著任寧遠滿口「老大老大」地叫,三兩下就被捆成粽子丟在牆角,也算是替他多消磨了一點時間。
喬四又坐了一陣子,坐得自己都有些茫然了,終於還是起身,走向椅子上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
少年還不滿二十的樣子,比那個人要小個幾歲,長得很是英俊,是和那個人有些彷彿的英俊。
類似的眉眼和英氣,那點安靜又鎮定的倔強神態。
這個時候,那個人大概已經是一具破了個洞的屍體了,再也不會動,不會笑,不會再用那樣的眼睛看著他,叫他「四爺」。
冰冷的汗又像蛇一般在背上蜿蜒開,喬四抬起手,有些顫巍巍的。
「真是一雙好眼。」
在覺察到任何動靜之前,他雙眼驀然一黑。意識到後腦被人重擊的瞬間,喬四有了種短暫而奇妙的感覺。
就像人腳底一滑失足落下懸崖,陷入無邊黑暗前的那半秒。感覺是極度的難以置信,但的的確確真的發生了,也來不及了。
這屋子裡除了他和任寧遠,只有一個被丟在牆角的那個最不起眼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