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鉅款了,貪汙如此鉅款那是要砍腦袋的。大宋朝臣多以為,張鐸一命休也。然而,大出人們意料的是,趙匡胤不僅沒有治張鐸的罪,反而將張鐸升遷為左屯衛上將軍。
趙光義有些忍不住,便入宮詢問趙匡胤這是何故,並明確表示張鐸貪汙之罪不可饒恕,縱然念其過去的功勞饒其不死,也應將其剝奪官職,打入囚牢以示儆戒。
趙光義此舉應該算是公正的。但趙匡胤卻皺著眉頭問道:“那趙普可還在你府中?”
趙光義點頭稱是。趙匡胤又問道:“可是那趙普唆使你前來?”
趙光義一怔:“皇上,張鐸之事,趙普尚不知曉,又如何唆使臣弟?”
趙匡胤冷哼道:“光義,別騙朕了!趙普身在孟州,心卻在汴梁。他一如既往地想找朕的麻煩、跟朕過不去,只是現在他不便直接見朕,便唆使你借張鐸之事與朕相左,好證明他趙普的存在。早知如此,朕應該將他貶往蜀地去流浪……”
“皇上,”趙光義急忙道,“張鐸之事,趙普真的全然不知,你又何故這般猜測?”
“不要說了!”趙匡胤一揮手,“張鐸之事,就這麼定了!朕即將北伐。朕還希望張鐸為朕上陣立功呢!”
趙光義無奈,只得怏怏地回到了晉王府,先將事情說了一番,然後言道:“看來,皇上的確是越來越固執、越來越武斷了……”
“不僅如此!”趙普順勢言道,“皇上還越來越糊塗了!”
趙光義怔怔地看著趙普。趙普凜然言道:“王爺還記得曹彬之事嗎?皇上先說要封曹彬為相,可後來又反悔否認,這豈不是在拿朝廷大事當兒戲?現在,那張鐸貪汙甚巨,皇上卻升了他的官,這豈不是越來越糊塗的表現?王爺,長此以往,大宋豈不要毀於一旦?”
趙普說話時面色凝重,儼然是正義的化身了。彷彿是受到了趙普的感染,趙光義也擲地有聲地道:“趙兄,你放心!無論於公於私,我趙光義都不會在大宋將傾之時袖手旁觀!”
趙普真的放心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趙光義好像也心安理得了,因為他驀然發覺,他與趙普暗中謀劃的勾當,不僅僅是“於私”,更是為了“於公”。既然是“於公”,既然是為了救大宋於將傾,他趙光義還不該義不容辭地撥亂反正嗎?
一個莫大的陰謀就這麼最終敲定了。陰謀雖然敲定,但究竟如何實施,趙光義心中也沒有底。所以趙光義就問道:“趙兄,從今往後,該當如何?”
趙普慢悠悠地言道:“只要王爺信任趙某,一切都不難解決!”
趙光義笑道:“趙兄,事已至此,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趙普也笑道:“王爺既然如此信任趙某,那趙某願為王爺的明天而肝腦塗地!”
趙光義故作正經道:“趙兄此言差矣!你若真的肝腦塗地,那大宋宰相又任於何人?”
趙普突然跪地道:“臣叩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光義趕緊將趙普拉起來:“切莫聲張……趙兄有些得意忘形了!”
“是,是!”趙普連連點頭,“一想到王爺馬上就要黃袍加身,微臣的確有些得意忘形!”
“一定要冷靜!”趙光義似乎在教訓趙普,但緊接著又問道:“趙兄,我等何時動手為宜?”
趙普回道:“我認為,夜長夢多,事不宜遲,應在北伐之前動手為宜!”
趙光義的身體不由地一哆嗦:“這……這麼快?”
趙普多少有些惡狠狠地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王爺應該快刀斬亂麻!”
漸漸地,趙光義的眼睛裡也冒出了兩縷兇光:“好!趙兄,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也就是開寶九年十月十八日,傍晚,趙光義正與趙普準備吃飯,那內侍王繼恩忽然匆匆地走進晉王府,說是皇上要趙光義立刻入宮見駕。
畢竟是做賊心虛,趙光義湊在趙普的耳邊低低地問道:“是不是……皇上察覺了?”
趙普輕輕地一笑道:“王爺休得緊張!普與王繼恩乃莫逆之交,一問便知究竟!”
原來,趙匡胤召趙光義入宮非為別事,乃是因為趙匡胤的小弟弟趙光美、大兒子趙德昭、小兒子趙德芳都在宮中,趙匡胤把趙光義召去,是想來個全家大聚餐。
趙光義不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悄悄地對趙普道:“我發覺,你與王繼恩好像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趙普承認道:“普與王繼恩本是至交!若沒有他在宮中,王爺的大事恐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