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看我說了一會兒話,神情有些倦倦的,於是把椅子拉到靠牆的位置,關上百葉窗,調好空調溫度,檢查了一下輸液瓶裡的藥,才對我的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出去辦點事兒。”
我向他道謝,看著他關上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房間裡安靜下來,能聽到外面風很大,吹著窗外的樹葉嘩啦啦地響,我想了很多,關於以後做什麼,怎麼做等等,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在我醒來的第三天,史蘭帶著兩個小寶兒來看我,我身體沒恢復,精神卻因聽到何連成傷好得很快、重審通知已經下達等好訊息恢復了不少。
兩個小寶兒一進門,就趴到床頭,眼睛紅紅的,一副想掉眼淚的樣子。
元元小心地問我:“媽媽,你還疼不疼啊?”
我搖了搖頭說:“媽媽不疼,就是想你們想得厲害。”
“媽好快點好。”童童小聲說著。
史蘭看著他們兩個,自己拉了椅子坐下來,問:“我原本還羨慕你,遇到了何連成這麼個鑽石小開,誰知道自從遇到他以後,你就多災多難的。我就覺得其實我這樣就挺好的,過個普通平凡的日子,不求錢多,夠花就好。”
“怎麼樣?”我看著她輕鬆的表情問。
“我懷孕了,所以也沒辦婚禮,悄悄去領了證回來。”史蘭臉上帶著甜蜜的笑意。
“恭喜,也不提前說,過幾天禮一定要補上。”我笑著祝福她。
“都一把歲數了,對婚禮也看得不是很重,現在覺得平平淡淡過日子就好。”史蘭說著。
“他父母呢?”我問。
“因為奉子成婚嘛,不樂意是有的,不過對我態度也好了一些,算是打掉牙吞到肚子裡,有硬傷也不願意和別人說了。”史蘭說得簡單,我卻猜得出其中的艱辛。
通向幸福的路有很多條,每一條都有不為外人知的辛苦,只是大家從不計較這個過程,平白羨慕別人的結果而已。走到這一步的人,也沒人願意去提其中的艱辛,於是世人都以為這一類人都是命好。其實,那有天生的命好,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努力罷了。
等我情況稍微好一點,就想去看何連成,劉天看著我有點猶豫地說:“再過一段時間,你情況再好一點再去看他。”
“他沒在這家醫院?”我馬上覺察出情況的不對。
“在,和你的病房只隔了幾間房,你們進來的時候都是重症監護室。”劉天說。
“那我想去看看他。”只要涉及到何連成,還有兩個孩子,我都會有點不講道理的固執。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老老實實躺著吧,等醫生說你能下地了,我扶你過去。”劉天第一次這樣斬釘截鐵地拒絕我的要求。
我還想說什麼,劉天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我今天去他病房的時候,隨手拍了一張,你看看。”
006有一種傷看不見
我看到何連成目光清明從照片裡看著我,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神情之間有一些難以言說的陌生,那種陌生轉瞬即逝。
我只當是眨眼間的錯覺,看完以後,把手機還給了劉天。
一週以後,我能夠正常下床走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何連成。那個暴雨的晚上,我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倒下,心裡忽然明白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待我了,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選擇和決定是正確的。
來到他所住的病房門前,我有點近鄉情怯。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看到他躺在床上正在睡覺,眼睛緊閉著,一旁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護士,正在拿著手機看。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她聽到門響忙回頭,看到我進來連連向我擺手,示意我出去。
我看著近在眼前的何連成,哪裡理會她的手勢,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床前看著熟睡中的他。
他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就像不停在起思考什麼,偶爾抿一下嘴……
護士看我也不出聲,大概放了心,過了好一會兒才過來催我出去,到了外面走廊對我說:“您是他家裡人?怎麼沒看見過您?”
我指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說:“我也才恢復。”
“哦,那您多注意休息。”護士沒多說話,囑咐了一句扶我回病房。
“等他醒了,告訴他我來看過她。”我看到她推門要出去,忙對她說。護士笑著問我:“您是他什麼人?”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是他女朋友。”
她滿口應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