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眾等魏國奸細吃不準韓王然究竟死了沒有,就算是睿智如魏王趙潤,也無法判斷,只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進宮之後,張開地先找到了衛卿馬括,隨後在馬括的帶領下,來到了宮內深處的一座宮殿。
當張開地邁步走入那座宮殿時,韓王然正披著衣衫,靠躺在臥榻上,由他口述,叫在旁的內侍替他執筆,記載一條條他準備日後嘗試推行的政令。
不可否認韓王然確實正在調養身體,但就跟先代君主韓王簡一樣,他實在無法放下國事,哪怕國事如今大半已移交給丞相張開地與治粟內吏韓奎,他依舊無法閒下心來歇養,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使國家變得富強。
也正因為如此,縱使他歇養了幾個月,身體狀況還是未能得到改善。
對此,宮內的老宮醫幾次苦口婆心地勸說,但只可惜,韓王然終究無法放下執念這是一位註定操勞一生的君主,就跟當年的韓王簡一樣。
“大王。”
丞相張開地的輕聲呼喚,打斷了臥榻上韓王然的思緒,他睜開眼睛,疑惑地看了一眼前者,似乎在納悶,這位張丞相為何突然前來求見。
見此,張開地遂取出了司馬的那封書信,躬身遞給韓王然。
“下曲陽,司馬?”
韓王然看了一眼書信上的落款,皺著眉頭開啟書信,僅僅只是瞅了兩眼,眉頭便愈發皺緊。
“殺李褚、佔宜安,那韓普果然反了……”
皺著眉頭,韓王然心中很是鬱悶,他怎麼也沒想到,被暴鳶推薦的李褚,居然就這麼死在了元邑侯韓普的手中,還被後者收編了殘部、攻佔了宜安。
不得不說,其實李褚只是沒料到元邑侯韓普身邊有一群魏國的刺客相助,這才被幽鬼等青鴉眾殺死,否則,李褚身為暴鳶的部將,縱使元邑侯韓普,也未見得能將其斬殺只能說,李褚也是死地冤枉。
而此時,衛卿馬括也已經從張開地口中詢問得知了大概,驚愕地說道:“元邑侯韓普?殺李褚、佔宜安?他想幹什麼?”
韓王然聞言輕哼一聲,臉上有些不悅。
見此,張開地則小聲對馬括說道:“想來是韓普誤以為大王已故,猜測我薊城亂成一團,便欲趁機為其伯父韓虎平反,甚至於……指責大王乃是昏君,不足以為王。”
“哈?”馬括聞言愣了愣,恥笑道:“難不成那韓普欲自立為王?”
“這個暫且不知。”
張開地搖了搖頭,隨即轉頭看向韓王然,低聲提醒道:“不過,那韓普殺了李褚,非但收編了後者的軍隊,又佔了宜安跟井徑關……他若鐵了心謀反,井徑關在他手上,鉅鹿郡跟太原郡、雁門郡的要道,亦等同於被他拿捏,此事利害重大!”
韓王然默然不語,而馬括卻皺眉說道:“元邑的兵將,難道皆逆從韓普謀反?”
還不及張開地開口解釋,就見韓王然長長吐了口氣,沉聲說道:“因為韓普設了一個局,非但賺殺了李褚,也將元邑那些兵將的生死,與他捆綁到了一起……嘖!這個韓普,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怪不得韓虎當年那般疼愛器重於他。”
張開地點了點頭,他也認為,元邑侯韓普的手段確實高明。
“屋漏偏逢連夜雨……”
喃喃自語了一句,韓王然隱隱感覺又有些頭疼了。
見此,在旁馬括靈機一動,說道:“大王,既然是韓普設詭計,叫元邑的兵將不得不跟隨他謀反,何不下達詔令,赦免餘眾之罪,只治罪元邑侯韓普呢?……如此一來,再無兵卒支援韓普謀反。”
聽聞此言,韓王然平靜地看了一眼馬括,反問道:“以誰的名義?”
“當然是……”馬括說了半截就立刻戛然而止。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君主,如今那可是駕崩的狀態啊,這如何下詔?
除非韓王然立刻在薊城臣民面前露面,否則,縱使以他的名義下了王令,效果恐怕也是大打折扣大部分的人只會覺得是薊城朝廷假借韓王然的名義下詔。
可如此一來,韓王然企圖詐死來引誘魏國的計劃,也就徹底泡湯了。
“唔?”
忽然,韓王然好似想到了什麼,死死盯著手中這封書信。
儘管馬括的建議並未對眼前這件事起到什麼幫助,但正因為他這句話,讓韓王然聯想到了一些事。
元邑侯韓普設計賺殺李褚的這個高明手段,果真是出自前者的手筆麼?
還是說……
第20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