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批閱的章折上。
那只是一份來自工部的報表章折,說的是有官員向他們反應,前幾日因為風大的關係,宮內有座偏僻的殿閣外頂出現了損毀,因此工部及時派遣工匠加以補修,花費了幾十兩銀子。
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我太天真了……
望著擺在面前的那份章折上那刺眼的一灘墨汁,藺玉陽欲哭無淚。
這一刻他終於明瞭,這位八殿下哪裡是來向天子請罪的,分明就是來禍害他們中書省官員的。
可明白歸明白,他卻不好明說,因為可以肯定,這位八殿下既然存心來禍害他們,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輕易抓不到他痛腳。
不信?試試唄!
“殿下,您到垂拱殿來,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啊……”
藺玉陽不動聲色地將那份章折放在一旁,準備將那片墨跡晾乾。
“是啊。”趙弘潤露出一副彷彿痛改前非的模樣,正色說道:“本殿下素來頑劣,想必幾位大人也有耳聞。昨日聽父皇一番訓斥,本殿下回到寢閣,徹夜難眠……”
是因為陛下斷了您文昭閣的月俸,所以你才急地徹夜難眠吧?
藺玉陽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起茶來,喝口水作為掩飾。
誰曾想茶杯裡的茶水早已喝完了。
見此,藺玉陽正要叫垂拱殿內伺候的太監奉茶,卻不想趙弘潤也發現了,大聲喊道:“來人,給藺大人送茶水。”
話音剛落,就見趙弘潤的宗衛穆青笑嘻嘻地提著一隻大銅壺走了進來,朝著藺玉陽的茶杯倒入了滾燙地幾乎還在沸騰的沸水。
“藺大人請用茶。”穆青臉上堆著笑,恭敬地說道。
“……”藺玉陽看看穆青,再看看同樣滿臉熱情笑容的趙弘潤,雙手小心地捧起那滾燙的茶杯,卻瞅著那沸水那麼也難以入口。
僵持了片刻,藺玉陽搖搖頭將茶杯放下,看著趙弘潤苦笑道:“殿下您何苦來為難微臣等人呢?”
“大人看出來了?”趙弘潤故作驚訝的表情讓殿內三位大臣都啼笑皆非。
“穆青,給諸位大人上茶。”
趙弘潤揮揮手吩咐著宗衛穆青,隨即正色對何相敘、藺玉陽、虞子啟三位中書大臣說道:“三位大人,皆是我大魏肱骨之臣,本殿並不想與三位為難。此事,皆因父皇言而無信在先,摘我逍遙閣牌匾在後。本殿久居這深宮牢籠,內心甚是嚮往宮外的自由,若是三位大人能在父皇面前為本殿說幾句好話,本殿必定牢記三位大人的恩情。”說著,他鄭重其事地朝著三位中書大臣拱手拜了一下。
見此,何相敘、藺玉陽、虞子啟連忙離座,以避開趙弘潤的這一拜。
聽著趙弘潤條理分明的解釋,即便這三位大臣對於此子來垂拱殿搗亂心有不滿,此時煙消雲散了。
自古大魏皇子苦,這是朝臣們眾所周知的事。
比如眼前這位八皇子趙弘潤,明明已年至十四,可幾乎從未經歷過什麼有趣的童年。回想自己家族的侄兒,這個年紀的有那個不在玩樂?可大魏的皇子們呢?每日除了應付宮學就是面對高聳的宮牆,無聲嘆息。
深宮牢獄,名副其實。
“這事,不好辦吶,殿下。”藺玉陽苦笑道:“昨日你將陛下喜愛之物給糟蹋了,這個時候微臣等人即便為殿下求情,怕是也沒有絲毫成效。”
“那就說本殿的壞話。”趙弘潤眼珠一轉,給三位中書大臣出著主意:“你們就使勁在父皇面前說本殿的不是,最好說地父皇一氣之下將本殿逐出皇宮。”
您以為陛下如此好矇騙?
三位中書大臣哭笑不得地看著趙弘潤,同時他們心中也有些好笑,因為其餘的皇子每一個都恨不得討天子歡心,唯獨這個八殿下,實在是另類。
“總之這件事三位大人要是不幫忙,本殿就賴著不走了!”趙弘潤祭出了耍賴的絕招。
您這是打算訛臣等麼?
藺玉陽又好氣又好笑。他心知肚明,這件事若不能使這位殿下如願,此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可問題是,這件事哪有這麼簡單啊!
要知道昨日大魏天子趙元偲說得清清楚楚,八皇子趙弘潤身具奇才,但性情頑劣,應當嚴加管教。
天子都決定嚴加管教了,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哪敢在這種時候公然唱反調?
如今之計,就唯有小心從事了,免得著了這位殿下的道。
打定主意,藺玉陽不再理會趙弘潤在他身邊轉悠,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