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俊傑,應該明白保持中立、待價而沽的重要性。可對方卻義無反顧地投向了東宮,這讓趙弘潤有些猜測不透。
此時。在高臺之上,協助祭天儀式的禮部官員們,早已準備好了祭品犧牲。
但凡這種場合,似雞鴨這種犧牲就完全不夠檔次了,只見在趙弘潤眼前,有一頭牛、一頭羊、一頭豬。分別用繩索綁得結結實實,嘴裡塞著布團,“跪”在祭桌前。
而在那張祭桌上,則擺著已殺死脫毛的雞、鴨、鵝,還有一些精緻的素菜、糕點。擺在正當中的,則是一條兩個巴掌寬的魚,據趙弘潤目測,這條魚應該還是活的,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動彈而已。
而在祭桌後,還擺放著五隻大鼎,裡面盛滿了五穀。
不過最讓趙弘潤感到心疼的,還是祭桌上那些珍貴的玉璞與金器。
因為據他所知,這些都是屬於祭品,待會都會丟到那堆柴火中燒盡,是的,包括那些價值連城的美玉與金器。
“開始吧。”
身穿著墨色金絲紋龍大裘的魏天子,神情肅穆地低聲言道。
聽聞此言,哪怕是趙弘潤印象中那位心眼狹隘的東宮太子,此時亦是滿臉肅穆莊重之色,站在那很大一堆柴薪前,朝著東邊恭恭敬敬地拜了九拜,隨即從禮部官員手中接過火把,將那堆柴薪點燃。
這叫禋祀,據趙弘潤理解,大概就是用煙味通知天上那位天父,可以準備下凡來收取祭品了。
不多時,那些柴薪便熊熊燃燒起來。
而與此同時,禮部的官員們,則開始宰殺那三牲,即一頭牛、一頭羊、一頭豬。
趙弘潤不清楚那些操刀的主事們是不是庖廚出身,他只感覺那些人簡直厲害非常,三下兩三就將那三隻犧牲給剖解了,頗有些庖丁解牛的意思。
而不可思議的是,在庖解三隻犧牲的過程中,那幾位是先放了血,以至於從頭到尾,白淨的高壇上竟絲毫沒有沾染鮮血,這在趙弘潤看來,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而待等那幾位趙弘潤懷疑是庖廚出身的禮部主事們將三牲庖解之後,東宮太子弘禮走了過去,將這三隻犧牲的內臟取來,逐一放入身後幾名禮部官員手中那墊著紅綢的漆木托盤中,後者將其呈於祭桌之上。
之後,又有些禮部官員走了過來,手託著比方才還大一號的漆木托盤,同樣是墊著紅綢。
而這回,東宮太子弘禮便拾取了三隻犧牲身軀上的肉,同樣放置於托盤之上。這回這些禮部官員,則直接託著托盤,將其放入了那堆薪火之中。
趙弘潤在旁看得睏意連連,在他看來,直接將這些犧牲、貢品全部丟入薪火不就得了麼,還非得弄出個先後順序的規定。
正如趙弘潤所想的那樣,祭天儀式中對於向上天呈獻犧牲、貢品的過程,是有一個先後順序的,而且,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要丟入薪火,比如三牲,就只擷取軀體上的肉,以及內臟,像頭、足、尾、骨頭等部位,是不被祭獻的。
若是趙弘潤有興趣的話,可以在事後拿一條牲腿回去烤熟啃啃,或者帶幾根骨頭回頭煲個湯,在大魏的風俗中,這叫做賜胙。
而且用於祭祀的酒。他可以喝幾杯,那也有一個祥瑞的稱呼,叫做飲福。
總得來說,都是比較好的。
事實上,那些圍觀的大梁百姓之所以對這類祭祀大典如此重視,其實也是想著在祭祀之後分到一些。哪怕只是一小片肉,寓意也是好的。
不可否認,魏人對天父地母的虔誠,絕不亞於對敬畏鬼神的楚人。
而三牲之物呈獻之後,接著便是五穀,大意就是點燃五尊銅鼎內所盛放的五種穀物,這在趙弘潤看來,同樣純粹是浪費食物。
而待等太子弘禮將那些玉璞、金器也隨之丟入了薪火後,趙弘潤更是心疼地撇過了眼睛。他真恨不得衝過去將那些價值連城的珍貴物從薪火中刨出來,塞到懷裡。
陸陸續續地,此番進貢給天父的貢品、犧牲,均已逐一被丟入了薪火中,雖然不保證那位天父是否真的能夠收到這些貢品,但那些噴香的氣味,引誘地趙弘潤肚子咕咕直叫。
而這時,真正最為矚目的戲碼來了。待等東宮太子弘禮淨手之後,高臺上再次鼓樂齊鳴。奏響祀樂,而與此同時,太子弘禮身邊的幕僚駱璸,將手中所捧的一份綢質禱書,恭敬地遞給了東宮太子,裡面所寫的。正是太子弘禮此番要當著高臺下無數大梁百姓所念的祀天祭文。
眼瞅著東宮太子弘禮捧著手中的祭文走向高壇的東南側,身朝東面,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