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眼珠子一轉,“就這麼定了,改天我烤叫花雞給你吃!”
一邊呵呵笑著拍了拍翠暖的肩膀,將一邊盤裡的糕渣抹了舔著手指走了。
“她……怎麼這麼噁心?”一邊屏風後走出的丹青皺眉道。
翠暖將手中狼毫一轉:“這裡怎麼下筆?”
丹青瞥了一眼翠暖的畫:“信手塗鴉!”說罷離去。
“什麼意思?”翠暖自言自語,看著自己畫的線團。
過了幾天丹青因某件小事被翠暖罰了。他此時正滿面愁容地看著面前這淨墟山沿岸三百里風光,手中畫筆遲遲不肯落下。
淨墟山腳一片月白,正是槐花開得旺盛的時候,山前繞墟河淨若明鏡,緩緩流過,山色蒼翠,層疊盡染,除此之外別無它物,這麼美的景色畫下來定然又是他丹青的驚世之作……但,想起這畫的來頭他就洩了一半氣。
他不就是看了眼鳳離枝畫的綠豆糕嗎?當然順便說了句比主上畫得雅些,又恰巧是在眾人吃飯的時候,雖然更巧的是翠暖進來了……
於是聽了這話的翠某人瞧著鳳離枝的綠豆糕笑道:“信手塗鴉!丹青,你去把淨墟山沿岸三百里風景畫下來給她看看,順便也讓我這個俗人看看宮廷畫師的生花妙手畫出來的是怎樣的大雅之作……”
丹青咬了咬筆,那個好死不死的翠暖暗地裡給他穿小鞋,居然蠻橫到要他三日之內畫完!
對他這個從小握著畫筆不放的人來說,三日之內畫完也並非不可能,只要在這裡站上三日不吃不喝專心作畫便可。他是不是該在此處搭個帳篷,白日作畫,入夜煮飯吃了再睡?或者乾脆帶上三天的乾糧邊吃邊畫?
他思考良久,終於決定先畫著,等餓了再做打算。
一日下來,丹青已畫了一百里,整個畫卷鋪開,足足有十步之長,已畫的那部分可見得三分妖嬈姿色,剩下的仍是素白的底子茫茫然躺在那裡。丹青得意地收了筆,覺得已經餓得頭大了,想著回玉雪門搗弄些剩飯剩菜墊飢,轉身卻見那邊樹底下探出個豆大的人頭,見自己看到她便直勾勾地跑了過來。丹青向來眼力好,知道那小人兒正是鳳離枝,便覺得這飯也許能吃的很好。
“丹青……呃,哥哥,我聽說,翠暖讓你三天之內畫一幅十幾米長的畫,覺得他實在欺人太甚無理取鬧,我做了些小菜,送來與你嚐嚐,不要畫畫耽誤了吃飯,三百里,一天應該也畫不到五十里吧?辛苦辛苦了……你要是畫不完,我來幫你畫!”鳳離枝一邊說著一邊找了塊大點的石頭將飯菜一一擺上,遞給丹青一副筷子。
“其實,我已經畫了一百里,鳳姑娘費心了。”丹青說著吃一口米飯,夾一口菜,臉頓時黑了一半。
鳳離枝正想著丹青的話,思忖著丹青是不是在拐著彎兒地嫌自己多管閒事,見他臉色驀地黑下來,心中大嘆不妙不妙……
難道米沒有煮熟?難道菜沒炒熟?鹽放多了?可她明明嘗過了,味道正好。
“你這蘑菇……洗了沒?”丹青的臉又抹了一層黑。
鳳離枝恍然大悟,我我,這菜是……
丹青吐出嘴中的飯菜:“你怎麼這麼噁心?菜不洗能吃嗎?你存心想把我牙磕去是不是?”
鳳離枝知道丹青在氣頭上,也不敢頂嘴,只得一一受著,點頭道:“我噁心我噁心……”
出力不討好,丹青那廝摔筷子走人了。
鳳離枝看著前邊離自己足足五十米的丹青,他正作畫,似乎並不想理她。
她聽說,丹青是宮裡的御用畫師,想請他給自己畫些東西,但有求於人總不能空著手去見人家,又恰巧碰上擔心他忙著作畫沒飯吃要去給他送飯菜的秋遲,於是她助人為樂的美德爆發,硬是將飯盒從秋遲手裡“接”了過來,笑呵呵道:“這麼遠的路走去很累吧?沒事兒沒事兒,包在我身上!”
她便一路小跑著來了這裡,累個半死,不過她覺得倘若能換得丹青一幅畫,再泡五十個來回她也願意。
但是現在情況著實不妙……
她走的時候似乎聽見秋遲說了什麼,當時心急,並未上心,現在想想,那句話竟是“我用輕功很快就到了!”
鳳離枝淚了。
她就是這麼喜歡踩狗屎運。
她小時候去山裡找野雞,想拿回去讓街上那乞丐教她做叫花雞,可是她去找野雞的時候碰上了一隻瘋狗,虧得她處變不驚急中生智爬上了最近的那棵樹,但是如果她知道那樹上有一條竹葉青她寧願被瘋狗追!
可是她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