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床位一直都很緊,施顏沒問是怎麼換的單間,只是委婉地趕他離開,“你不是有會要開麼,你走吧。”
朗陽站在門口不離開,借題發揮著,“顏顏,公司的聚會……”
施顏走到他面前,壓著清冷的聲音,以只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冷道:“我不願意跟一個敢做不敢當、更不敢承擔責任的人去參加什麼聚餐。朗陽,你沒種,你不是男人。”
朗陽確實沒種,不是男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他就是沒辦法在施顏面前承認,只好嘆道“我明天再來看媽”轉身離開,施顏則返回到病床前,繼續照料老人。
這時施父突然起身,“顏顏我去找醫生。”
施顏趕緊要跟上去,直覺她爸要去找朗陽。
兩人站在門口,施顏攔著她爸不讓他去,施父深深地看著她,嚴肅而沉重,一字一頓地說:“當父母的都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爸心疼你。”
施顏閉了閉眼,連日來隱忍的眼淚就這樣被她爸的一句話引了出來。
都說父親是女兒前世的情人,這話真假是無從判斷了,但女兒和父親的感情,當真跟女兒和母親的感情不同。
施父是個老好人,總是笑眯眯的,施顏總會在遇到問題的時候跑到茶桌邊兒跟他父親一起喝茶,談談國家大小事兒,她喜歡聽他父親的很多宏觀理論,叫她心胸寬闊不少,而她以前一度以為父親的感情並沒有母親的感情那麼深,直到出嫁的那天,她看著她父親哭紅的眼眶和裝作不在意抹眼淚的動作,才知道父親有種愛叫作隱忍。
施父抹著施顏臉上的溼潤,問她是打算要離婚嗎,施顏點頭,“沒辦法再面對朗陽,我怕我會生病。”
“爸支援你的一切決定。”施父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女兒這麼優秀,絕對值得更好的。”
施父終究沒有去找朗陽,忍下揍朗陽的衝動,去食堂給老伴兒買飯,施顏情緒穩定了一些後,突然發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想了很久才突然記起是要向板嘉東道謝。
在來的車上,施顏才知道陳戩的名字以及他是板嘉東的助理,今天純屬偶然來許家園吃飯,又解釋說他老闆今天陪老人在醫院做體檢,剛好看到施筱雅,聽見施筱雅哭著喊爸媽,就立即打來電話通知許蜜。
施顏雖然當時滿腦袋都是她媽的身體安危,但仍舊覺察到了不對勁,問許蜜,“他有你的電話?”許蜜表情一愣,一時沒想出理由來,還是開車的陳戩比較冷靜,他說,“老闆打的餐廳座機。”施顏“哦”了一聲,還是覺著有些怪,這怎麼就趕得這麼巧?
但不管怎樣,謝還是要謝的。
板嘉東在看到螢幕上閃著施顏的電話號碼時,長長地舒了口氣,等來她的電話當真不容易,跟旁邊的人做了個“噓”的手勢,叫他不要出聲。
施顏在電話裡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感謝他,板嘉東仍舊一副正直的好人模樣,淡道舉手之勞,既然看見她母親住院,猜測她可能不知情,就打個電話通知一聲而已。
施顏不疑有他,掛電話前又一次鄭重地感謝了他一番,不僅問了他父母體檢結果怎樣,還囑咐他也多注意身體。
板嘉東結束通話通話後,舒服地向後倚著,重新拿起遊戲手柄,聽著祝宇軒抓狂的叫囂。
“爸爸你再贏下去,我就傾家蕩產了!”
板嘉東笑道:“不贏你個傾家蕩產,我還能在這江湖上人稱板爺?”
“你讓讓我!”
板嘉東搖頭,“不讓。”
“你讓讓我!你為什麼不讓讓我!”
“不讓,爸爸這是在教你,是男人,沒實力就別想贏。”
over。
祝宇軒又輸了。
三局三輸。
祝宇軒氣炸了,氣急敗壞地將遊戲手柄往板嘉東懷裡重重一摔,憤憤起身,跑著上樓,邊跑邊喊,“奶奶,爸爸他又欺負我——”
板嘉東爽朗地大聲笑,舒服地不得了,又玩了會兒個人戰,給陳戩撥去電話道:“楊朔這次做的不錯,施顏那邊什麼情況了?”
陳戩道氣氛低沉,但施顏情緒穩定很多,朗陽走了,說明天再來。
而板嘉東口中的楊朔是陳戩安排到朗陽公司的人,朗陽的新助理,而朗陽的上一個助理陳念也是被板嘉東挖走的,板嘉東識人才,安排陳念做主管呢,小姑娘踏實肯幹,發展會比在朗陽這裡要好得多。
板嘉東晃了晃腿,狀態十分悠然,“既然朗陽走了,那麼晚上該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