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沒辦法說出話來,她明白紀少對魑魅的重要性,所以在手術室裡也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想要救活一個人。
無奈——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一句話淡淡的吐出來,沒有多少的感情,卻瞬間將每一個人都打入了地獄,永不翻身。
夕若小小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如果不是濯墨抱著她,憑著自己的力量根本站不住,全身柔軟無力,似乎沒有骨頭一樣。
魑魅皺起眉頭,按著她肩膀的手收緊力氣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樣,失控的吼起來:“怎麼會?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沒有你救不活的人嗎?你為什麼不救救紀少?你進去救他啊……進去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活他,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不就是要我娶你麼?我娶你,只要你救活紀少……”
悲慼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迴盪,哀傷一片一片,濃烈的氣息處處充滿了絕望。
夏晴吃痛的皺起眉頭卻沒有推開他,她懂他心底的悲傷,懂他的難受,懂他每一個細微的感受,可此刻她竟然也無能為力。
紀錦朔臉色蒼白的可怕,雙手緊緊抱著小魚兒,居然吐不出一句話來。
小魚兒擔憂的眸光,眼底堆積了淚水,遲遲不肯落下。只是用盡自己的力氣支撐著他,希望他少一點點的悲傷與難過。
可這又怎麼可能?
夕若抬頭茫然的眼神看著濯墨,一瞬間找不到焦距,沙啞的聲音喃喃:“墨,我剛剛聽到什麼了?他,死了嗎?”
濯墨深邃的眸子盯著她蒼白的小臉,手指溫柔的彈去她眼角的淚水,沒有開口,只是用力的抱住她,給予力量與溫暖。不管誰走了,他都會一直守著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夕若的小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看到指尖冰冷的液體,神色複雜:“我哭了?我怎麼會哭呢?”
我一直都那麼恨他,恨他傷害媽咪那麼深,恨他那麼狠心的要掐死自己,恨他的絕情殘酷,恨到想盡一切辦法報復他,不惜透過自殘的方式。可為什麼會在此刻哭了?
居然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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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天亮還有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寧似水開著車子在這個充滿了悲傷的城市漫無目的的遊蕩著。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支撐著下顎,輕輕的靠著窗邊,目光黯淡無神,茫然無措的看著眼前的道路,很想知道這條路的前面是什麼,可是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為什麼會開車到這裡。
車禍的地點,就在昨天下午,自己才從這裡經過,自己明明聽到那巨大的撞擊聲,驚天動地,可為什麼自己沒有下車?
是不是自己下車了,他就不會傷的那麼重?
麻木的下車,昏暗的路燈下盤繞著飛蛾,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拉扯的很長。冷風一陣陣的拂面而過,刺骨的疼;車子的殘骸早已被清理乾淨,只剩下地面大片大片的血跡斑駁。
清晰的空氣中彷彿略帶著濃郁的血腥……
腳步緩慢的走在這段公路上,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赤足走在玻璃片上,鑽心的疼,蝕骨的痛,愈演愈烈。
這樣的痛,居然比她曾赤足踩在火炭上還要痛千百倍,痛的讓人絕望,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無助的哀嚎,悲鳴。
有一大片的血跡,還有一點點的溼跡,紅褐色覆蓋在地面上。眼眸緩緩的閉上,腦海裡浮現的是他躺在這裡,滿身血跡的模樣,當時的他,心裡是在想什麼?
轉身,眼眸睜開,昏暗的視線下可以看到那條往前延伸的血痕,路面上好像有撕扯過的痕跡;跟著血跡延伸的方向一點一點的往前走……
血跡在兩米外停止,她停下腳步,身子緩緩的蹲下,指尖顫抖的撫摸著地面幹錮的血跡,眼底氤氳一片,讓視線變得模糊,好像總有一層薄霧遮擋,看不清楚。在血跡的一邊,一個字型印入了眼簾……
剎那間,天昏地暗,天塌地陷,彷彿有人在後面狠狠的捅了她一道,雙腳承受不住重力雙膝直接跪在地上;眼淚簌簌的掉下來,止不住,再也止不住了……
所有的堅強防備,所有的掩飾遮擋此刻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晶瑩剔透的淚水肆意的在蒼白消瘦的臉頰上流淌,沿著輪廓緩慢的往下流淌,劃過唇角苦澀的味道,溼了衣領,悲傷無以為繼。
那用著血跡書寫的字型無比的熟悉,赤紅色的血液繞成了一個“三”字。有些模糊,卻又清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