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時間老人手裡的匣子:“時間老人,這匣子裡有一把鑰匙,是我在普林文特舫臻私人銀行地下金庫的鑰匙,金庫裡是我這幾千年來的財產,有蘭徹用得到的一切,錢、古玩、武器還有......”
她停頓了,接下來的話說的小心翼翼:“還有一些珍貴的器物,以我活到現在的時長,想找一個營業這麼長時間的銀行不太容易,所以我委託了一個世代從事銀行業的企業家族,他們族中的祖輩和我是故交好友,他向我保證只要他的子孫後代還從事這個行業,就定會為我的財產保駕護航,這已經是他們代代相傳的祖訓了。所以只要將這鑰匙交給這家銀行的行長,他就會將我的財產全部轉移到持匙人的名下。”
時間老人的視線移向宋尋鄭重介紹的匣子上,他傴僂的轉過身,順著臥室半敞開的門縫看向在盥洗室裡往臉上撲水的蘭徹,蒼老的嗓音徐徐響起:“為什麼不親手交給蘭徹?”
宋尋神色黯淡了幾分:“我怕他會察覺到什麼,所以......”
時間老人轉回身子,感慨的望著她,像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將它交給蘭徹。”時間老人終是點頭答應了她。
這一日,臨別的時刻,番茄臉一直未消褪的蘭徹咧著歡快的笑容,大喇喇的朝她揮臂,表示過幾天還會來看望她。時間老人則看著她,眼中有千言萬語,最後摘下漁翁帽,格外莊重的向她道了一聲‘再見’。
宋尋站在門口笑著目送他們,她知道這句‘再見’並不是下次碰面,而是永別了。
—
艾爾下葬那天下雪了。
宋尋沒有去艾爾的葬禮,而是穿著他送她的雪白監察官服站在了一幢廢棄建築頂樓的天台上。她仰面望著夜空,緩緩飄落的雪花落在她蒼白的面龐上,她像一座石膏刻成的雕塑孤獨的佇立在那裡,直到漫天的大雪化作冰涼的水滴從側頰劃落,她才回神轉過身,走向天台邊緣。垂在她身側的右手臂上套著的黑紗輕輕的隨臂擺動,監察官的雪白服裝大了很多,空蕩蕩的掛在她單薄的骨頭架子上,宋尋站到圍欄旁,眼神孤寂的向下望。
樓下是普林文特車水馬龍的交通樞紐,車流因為暴雪而擠成水洩不通的長龍,車尾拖著明亮刺眼的光照在後車擺動均勻的雨刷上,十字馬路的斑馬線上人來人往,行人擎著花花綠綠的傘急行奔走著,宋尋站在樓頂望著這些漫長時間裡匆匆過往的‘旅人’們,神色動容。
她的耳邊再度響起了鐘聲。伴隨著鐘聲而起的是昔日真理之門宏偉的聲音。
‘被選中的人類,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任何問題?’
‘任何問題。’
宋尋收回孤寂的目光,轉身走向下樓的梯子。
‘為什麼要造出人類這種生物啊?為什麼要讓我們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
‘因為愛。’
‘愛?’
她順著梯子下了樓,站在大樓復古的拱廊口望了一會熙攘的城市,踏入了人行道的人流中,耳邊真理之門的聲音愈來愈清晰。
‘萬物皆是我的孩子,我造就它們是因為愛。而繁衍是人類自己的選擇,他們因為愛而生育子嗣,因為愛將代代的信念和生命之火傳承了下去。’
‘什麼狗屁理論,我的父親就不愛我,還想殺了我!’
‘孩子,愛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力量,你以後就明白了。’
......
‘褪色能力者,你務必要注意鐘聲。’
‘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