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吧。但事情最終會如您所願的,最終。”
“希望如此。”她不帶感情地說。
他們走出紅楓宮的地下密室。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希望自己從沒有走進過這個地方。”魔法師望著昏暗火光中緩緩關閉的石門,若有所思地說。
“為什麼?”伊琳漫不經心地問,並不關心答案,也知道他不會回答。如她所料,魔法師只是笑了笑。
“您最好趕緊回皇宮。您的未婚夫半天找不到您,大概已經急得團團轉了。”
“他都胖成球樣了,想轉不起來都難。”伊琳嗤了一聲。
“依我所見,佩德羅大人也許有些庸俗,有些矮胖有些早禿還時常自以為低調地放響屁——卻並不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他位高權重,他會愛您,也會努力成為一個好丈夫。”
“這是一樁交易,你明白嗎?政治聯姻。我的母親就是犧牲品。可他——陛下——現在卻要我也變得和她一樣。”公主盯著比自己還要年長些的表侄,“也許我該讓你也體會一下這種感覺。找一個身世配得上的好姑娘,然後強迫你娶了她。”
“作為一位明君的女兒,您真不該老想著禍害無辜的好姑娘,殿下。盧克里奧·弗利斯莫蘭擁有一個虛銜,而蘭希爾·格洛斯特只有一份顧不上家的工作;要說這兩個身份有什麼共同點,大概就只有一條瘸腿。”
“衝那個頭銜,就會有一大堆有錢人排著隊把女兒嫁給你。”
盧克里奧擺擺手:“哪個有錢人的女孩兒會願意被叫做公爵夫人,卻在家裡當普通人的妻子?”
“哦,讓我想想,”伊琳偏著頭,把食指放在臉頰邊,“我知道這麼個人……你那位英勇的小騎士叫什麼名字來著?”
魔法師不置可否,左手搭上窄門的圓形鎖:“來吧,是時候結束今天的課了。”然後他輕聲念出咒語。門咔嗒一聲開了。他推開門,露出一道向上的階梯,做手勢請公主先行。
於是伊琳微微提起裙子邁上階梯,從暗門進入紅楓宮西側的小間書房。
這是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兩側擺了高至天花板的雕花書櫃,正對門的牆上掛了幅織毯,繡著銀月下的五先賢。屋裡有一個聲音,正是盧克里奧的聲音,高談闊論著越級統一論和黑魔法的關係,但跟在她身後走上來的年輕人並沒有張嘴。
魔法師順勢把桌上的硬皮大書啪一聲合起來夾到胳膊下,演講中斷了。
“好了,親愛的伊琳公主殿下,今天就到這裡,”他抬高聲音說,“恕我不得不告辭。請代我向陛下和佩德羅大人問安。”
他看起來總是那麼謙遜有禮,討人喜歡。但伊琳知道,在賢者黑袍之下的那顆靈魂裡藏著一小點連她也無法解讀的部分,讓她覺得好奇而又不得不警惕。
侍從為公爵開啟房門。離去之前盧克里奧牽起伊琳的手吻了吻手背。“您的訂婚典禮終將會驚豔世人,”他向她使了個眼神,“最終。我保證。”
事實證明,也許盧克里奧沒有對她全部說實話,卻也並沒有撒謊。
十六響禮炮之後,佩德羅·布洛克侯爵用他牛腿那麼粗的手臂挽著布蘭恩德班王朝的皇女伊琳,領她踏上紅毯,在眾人注視下邁入寬闊輝煌的大廳,朝她的父親,布蘭恩德班王朝皇帝奧登一世的王座走去。
佩德羅喜笑顏開,頻頻朝四周揮手致意。伊琳則強迫自己露出優雅迷人的笑容。
不止是這個大廳裡的人,全國上下都摒息期待著這場訂婚典禮。除了她自己以外。
聖光之父啊,從什麼時候起皇帝的女兒訂個婚也要搞這麼大排場了?她暗自盤算著為了這一晚上的典禮西部人民要吃多久的草。等到她的儲君弟弟結婚的時候,塞普騰特里草原大概就可以大力發展駱駝養殖業了。
窗外開始炸開一朵朵各色的煙花。賓客們讚歎著,微笑著,向這對幸福的人兒送上祝福。
給點兒詛咒吧,好心的大人們,伊琳想,拜託讓我知道這麼痛苦的不是我一個人。
她發現霧海公爵不在這兒。御前首席法師大概還在場地上監督煙火。他說的“驚喜”呢?也許所謂的驚喜就是沒有驚喜。伊琳發誓回去就把他剁成兩半,免得他頂著兩個身份分身乏術。
她的兩位兄弟就站在前方,穿著一橙一金的燕尾服和白色緊身馬褲,加上他們光亮的紅髮,簡直像兩根燒得太旺的白蠟燭。他們臉上都洋溢著愉快的傻笑,特別是安塞爾——作為皇子、儲君、未來的皇帝來說,這種笑容未免太沒有心機了。帕特里克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