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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黑六從浴室出來的時候，。

&esp;&esp;床頭燈開著，暖暖的橘色光暈水波一般在房間裡層層漾開，暖融融的空氣裡還瀰漫著未曾消退的淡淡酒氣。夜晚的溫度早已在玻璃窗上凝結了一層薄霜，靠近他臉部的地方還殘留著幾道手印，但是被抹開的一片玻璃很快又被水霧模糊了，什麼也看不見。黑六看著他沉默的背影，忽然有些懷疑他其實根本就沒想看清楚什麼吧。

&esp;&esp;從黑六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側臉，精緻的輪廓還帶著幾分少年般的細膩柔和，低垂的眉眼之間卻流露出漠然的神色，宛如一件沉睡在夜色中的冷兵器，紋飾華麗，觸手冰冷。

&esp;&esp;黑六直覺這孩子有心事，而且還是不那麼讓人愉快的心事。

&esp;&esp;黑六走過去將他抱進懷裡。葉川的身體猝不及防似的猛然一抖，隨即便放鬆下來，懶洋洋的靠進他的懷裡蹭了蹭，“洗完了？”

&esp;&esp;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黑六這才發現窗臺上還放著一支空了一半的酒瓶子。黑六看清楚那個標籤，不由得嚇了一跳，“乖乖，那是老徐找人給我弄來的伏特加，烈得很。就這麼往下灌，你不要命啦？”

&esp;&esp;葉川轉過身，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esp;&esp;他在發抖。

&esp;&esp;黑六的心驟然一痛，“怎麼了？”

&esp;&esp;葉川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輕輕搖了兩下，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卻又無意識地收緊了。

&esp;&esp;黑六保持著這個求助一般的姿勢將他抱了起來，走回了床邊。手剛剛放開他的身體，葉川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八爪魚似的，手足並用的又纏了上來。離得近，黑六甚至聽到了他上下牙齒輕輕叩擊的聲音，就像是……快要凍僵的人。

&esp;&esp;黑六三把兩把撕掉了他外面的睡袍，扯過被子將葉川裹緊了摟進自己懷裡，甚至還抬起一條腿壓在他身上，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好點了？嗯？”

&esp;&esp;葉川脫了力似的縮在他的懷裡，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亮的駭人，看著黑六的時候，眼神裡帶著一絲尖銳的神色，彷彿正忍受著什麼灼人的疼痛。

&esp;&esp;“到底怎麼了？你在害怕什麼呢？”黑六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有什麼話就說啊，這不有我呢？”

&esp;&esp;葉川的眼神霍然一跳，神情卻微妙的有了幾分放鬆。

&esp;&esp;黑六不覺有些心疼，一邊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一邊放軟了聲音說：“川兒，你說現在咱們也是兩個人了，人家不是都說人多力量大嗎？你有什麼辦不了的事兒，還有我啊。我辦不了的，可以找人啊。對吧，實在不行還有你家的葉時崢啊。那也是個豁得出去的主兒，所以你看哈，這麼多的幫手呢，你有啥事兒就直接說唄。”

&esp;&esp;葉川遲疑地看著他，“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夢？”

&esp;&esp;黑六愣了一下，“又做噩夢了？”

&esp;&esp;“我只是剛剛想起一個細節。”葉川直勾勾地看著他，眼裡透出一絲茫然的神氣來，“我想起了酒吧後巷裡的那兩個打劫的人，我當時中了刀，倒在那裡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說了一句話……”

&esp;&esp;黑六被他的語氣吸引，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什麼話？”

&esp;&esp;“他在罵另外的那個人。”葉川怕冷似的縮了一下，“他說：你別一副孬樣，趕緊給老子爬起來收拾乾淨，真要留下啥線索讓條子追到棒子哥頭上，他能活剮了你……”

&esp;&esp;“棒子哥？！”黑六的眼瞳驟然一縮，“你是說……陳棒子？！”

&esp;&esp;“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葉川搖搖頭，“我只是……”

&esp;&esp;只是害怕。

&esp;&esp;確切地說，是後怕。那是一種自危險邊緣退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後才慢慢察覺到的遲緩的恐懼。嚴韓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這個稱呼有那麼一點兒莫名其妙的耳熟。心裡想著這既然也是個混黑道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