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莫的情緒有些起伏,他的失望與痛苦,遠比他此刻的不滿而高漲。黑暗中,我沒有說話,只喉結抽動了一下,緩緩地低下了頭。
擊撞在身後礁石上的浪花,從我頭頂飛濺下來,彷彿也在為杜莫向我表示憤慨。嘩嘩,嘩嘩,大海依舊遼闊而沉重地晃動著,絲毫不理會塵世間人性交織出來的複雜與多變。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掏空心思去討好你們,可你們呢?最後都想讓我死,我受夠了。”
此時此刻,我自己心裡本就一團亂麻,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杜莫,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逼問得我一時無語。
我心裡有數不盡的苦衷,即使再浪費時間扒拉出來,丟給杜莫想要的那一個,他又豈能輕易的相信,不把我的話當做搪塞和謊言。
杜莫本不該知道,朵骨瓦和蘆雅被命中水挾持去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事情的原委,應該還是可以理解和包容我的失誤。怕就怕他聽了居心叵測的讒言,導致我此刻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第四卷 鬥島 第三百九十八章 … 心臟上的黑符咒
我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穩住情緒,儘管我可以出其不意地打掉杜莫手中的步槍,一招把他送到另一個世界去,那樣就不必再耗費唇舌,和他解釋什麼。
可一旦這樣做了,那個對杜莫施展奸讒之術的對手,也就遂了心願。我冒著極大的危險,將杜莫活著救出豁口島,然而現在看來,我只救到了他的肉身,這個傢伙心裡,已經被人貼上了黑暗的“符咒”。
“在廝殺的迷局中,比子彈更可怕的東西是什麼?”我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反問到杜莫。杜莫並不回答,他反而更加謹慎地握了握手裡的狙擊步槍。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只保護到了你的肉身,卻沒能保護得了你的心。不管是誰向你透漏的此事,但你要清楚一點,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人,是基於一種怎樣的目的。所謂攻心戰術,拿真實的訊息來蠱惑對手,才是最有效和可怕的。”
杜莫又向後退了幾步,他開始害怕,此時此刻面對著他的槍口,彷彿我冷靜而淡定的語態和舉止中、正醞釀著一種突然爆發出來的殺戮。
“我差不多可以猜到,是誰向你透漏了這些訊息,而且我更能猜到那個傢伙這樣做的目的。”飛浪一波接著一波,擊碎在礁石上之後,稀里嘩啦地落在我頭髮和肩膀上。
“你說。”杜莫謹慎而小心地問到。
“還能有誰!除了你那位可敬可愛的老船長重金僱傭來的獵頭殺手,哼哼。可是杜莫,當你和那個緬甸女人留在布阿萊公寓時,我回到海魔號之後,與那兩個傢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彼此又有著怎樣的厲害關係,你哪裡會知道。”
這話終於有一點觸動杜莫,他稍稍遲疑了片刻,反問道:“可你為什麼讓我代替你去和戀囚童那個混蛋做搭檔,之後你又如仁慈的上帝一般,冒死趕來豁口島救我。我怎麼知道你過來該島是真為了救我,還是與我偶然相遇。”
杜莫的情緒又有了一些激動,言語中充滿了抱怨與質問。“您就是本事再大,把握再大,也不該輪到我去和戀囚童搭檔。您太高看小杜莫了!”
從杜莫為朵骨瓦的事兒向我攤牌,此刻再聽到他說這些話,我一點也不驚訝。“哼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能給出我一個理由嗎?”
我反問杜莫,卻不等杜莫回答,又接著說:“杜莫,如果我哪天躺在鍘刀下,為了保全自己而拉你做替死鬼,這個的確有可能!就像哪天傑森約坐在黃金上,抱著一群女人、喝著一瓶洋酒時,會突然為死掉一個杜莫而痛哭流涕,這也是一種有可能;更甚至,你這次沒死又回到了海魔號,傑森約迪為了表示歉意,收你做義子,繼承他所有的財富,這也是一種有可能。”
我冷冷地說完,杜莫卻嘿嘿一笑,他的笑意味頗深。“追馬先生,您就別諷刺我了。您是知道的,我對海魔號恨之入骨,就算傑森約迪那老鬼給做我義子,我都未必肯回去,這也是一種有可能。”
聽杜莫說得話裡有話,我面孔雖然還嚴肅地繃著,心中卻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的城府和睿智,一直是我考慮選擇他做副手的重要一點。
我越來越覺得,和杜莫說話漸漸變得輕鬆,他能很準確地理解我的意思,而這種理解又不是盲目的順從,是結合眼前的實際而採納受之。
所以,與這樣的人合作,即使我哪天疏忽地傳導了命令,他也不會食古不化地死在教條上。杜莫之所以笑,是因為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