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龍白白時對方是這幅表情是這張臉,他也許一眼就能夠認出,這是那人……
可此時面前的這人與龍白白不同,卻又與三年前的那人不同,就像是兩個人的綜合體之後歷經滄桑般,眉眼底帶著的笑卻笑不達眼底,給人一種冷漠的錯覺。
周麒堯原本攬在男子肩膀上的手臂慢慢收了回來:“你……”他腦海裡閃過很多種想法,他意識到怕是那憨子記起來了,所以面前的是恢復之後的龍白白?
周麒堯不知為何,瞧著面前的人有種恐慌與不安在心底蔓延,他啞著嗓子,許久才僵硬著身體道:“你……恢復了?”
男子笑了笑,沒回答周麒堯,隨著銀白色的光一晃,他原本的龍尾化成了修長的雙腿,就那麼赤腳站在那裡,裹著寬大的外袍,站在坐在那裡的周麒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麒堯,許久不見了。”
周麒堯仰著頭,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沒有動,也沒開口。
他其實帶著龍白白從厲山回來的途中想過,或者他想想又不敢想,即使真的偶爾想過龍白白恢復之後,在他的想象中,他們相處這麼久,感情至少是在那裡,他答應了未來大舅子照顧他一輩子,那就不會食言。
他想過很多種,等那憨子恢復,他們雖然可能需要磨合一段時間,可從來不是如今這種局面,甚至他們剛剛……
可面前這人就那麼冷淡的看著他,跟他說好久不見?
周麒堯慢慢站起身,他沉著臉看著面前依然彎著嘴角的男子:“你這是何意?我們是戀人,是夫夫,需要這麼疏離嗎?”
男子笑笑沒說話:“的確不需要。”他說著上前抱住了周麒堯,偏過頭就要親上去,被周麒堯伸手握住了手腕。
男子笑笑:“你看,疏離的不僅僅是我,也有你。”
周麒堯望著近在咫尺的人,沒鬆開手,咬牙切齒:“你是何時記起來的?”
他想起剛進殿門的時候龍白白的異樣,可那會兒明明對方的記憶還沒恢復。
男子倒是不瞞著他:“你進殿門的時候,正是兩種記憶融合的時候,既是他,也是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只是,記起來之後我沒這麼傻了,也沒什麼區別是不是?”
周麒堯:“既然沒區別,你這又是為何?”
男子看著周麒堯笑笑:“你其實是想問,既然我恢復記憶對你這般疏離,又何必跟你修成正果?”
周麒堯抿著唇沒吭聲。
他望著面前這人,明明有種預感對方怕是會說出什麼讓他不願意聽到的話,可他還是沒有阻止。
雲白洌望著周麒堯,他的嘴角還帶著笑,眼底卻是冷漠一片,只是這淡漠之下,他攏在袖中的手指攥緊了,直到攥在掌心的龍珠感受到他的情緒滾燙一片,讓他渾身冰涼的身體感受到溫暖,才讓他能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從清醒之後坐在這裡,他任池水將自己淹沒,可他是龍,他本就是臨水而生,他在這裡坐了半個時辰,直到聽到動靜,他才終於下了決定。
當年龍族出事的一幕漫天的血海彷彿還近在咫尺,他有他的責任,血海深仇,可這個仇卻不該將面前這人也牽扯在內。
所以,接下來的話,他還是必須得說。
雲白洌瞧著周麒堯,突然抬起手,露出了掌心的龍珠,之前銀白色的龍珠此刻周身的光更加強盛,隱隱有一層紅色籠罩在周圍。
“你看到這龍珠的區別嗎?這就是我們龍族二百歲之前與之後的區別。”雲白洌聽到自己的嗓音冷漠無情,他像是手裡拿著一把刀,在一刀刀戳著面前這人的心,同樣也刺在他自己的身上,“朱炎當初告訴你的有一部分是對的,這一日,龍族的族人的確不能喝酒,二百歲成年,法力大增,可這也是一個過渡,若是碰了酒水只會遵循本能的獸性,理智全無,這也是為何我離開之前還會如此的緣由……”
雲白洌頓了頓,他聽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徹底在兩人之間劃開一道口子,他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沒有感情道:“即使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雲白洌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傷人, 這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可很明顯戳傷面前這人更深,但同樣的,他也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他今日不做一個了斷, 面前這人, 怕是無論他走多遠,他都會想辦法窮其一生重新找到他。
所以他在這裡坐了這麼久,直到渾身發涼,才讓自己能冷下心, 將這一切說出口。
周麒堯許久才動了動,他像是不認識面前這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