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怎麼了?”丫鬟不解地問道。
“沒、沒什麼……”世子夫人嚥了口唾沫,心裡暗道,這花家出來的女兒可都不是善茬。
寫一出經久不衰的好戲,還要所有人知道這戲裡面的大惡人就是花招弟,受眾人唾罵,這豈不是要把花招弟往死裡逼?
但想想自己都被花招弟害得絕嗣,世子夫人又覺得洛凌這主意真是太好了,叫了自己的心腹快去辦這事。
馬車上,洛凌愜意地倚靠著軟墊。在旁服侍的丫鬟是花英娘原來的另一個丫鬟紅纓。
花英娘兩個大丫鬟,其中之一的翠芝是花招弟的人,現在連帶著全家都被賣去了礦上當苦工。
而紅纓就是花英娘另一個大丫鬟了。
紅纓比翠芝活潑,也少了沉穩,心思比較淺,身家清白,沒有問題
前些時日她和花英娘院子裡的其他下人一塊兒被花總管關起來調教了,吃了一頓苦頭。這對紅纓來說還好,讓她感覺恐懼的是翠芝全家被賣掉,府中開始流傳花招弟的陰謀算計。紅纓知道後震驚得半晌都回不過神來,想想自己往日裡和翠芝熟稔,就生怕受到洛凌懷疑,把她也給賣了。
可洛凌沒有賣掉她,還把她重新調到了身邊伺候,今天更是帶她走了一趟邵家,交代了她如何同邵家說道說道翠芝的罪行。
紅纓現在還渾身發涼,身子輕輕顫抖呢,腦海中不斷迴響洛凌同世子夫人說的話,頭皮都發麻起來。
洛凌也沒寬慰這個丫頭的意思。她猜得出紅纓在怕什麼,也猜得出那位世子夫人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只是兩人都不明白,她要逼的人不是花招弟。
花招弟那種能隱忍幾十年的狠角色,怎麼可能因為旁人的目光而自盡?
洛凌要逼的是花招弟的兩個兒子。這兩人繼承了花招弟的狠毒,卻沒學會花招弟的堅韌和心智。
有那麼一個受人鄙夷的母親,那兩人還怎麼為官、怎麼做人?
京城大大小小的戲班子和權貴世家、無數百姓,他們無法控制,卻能以另一種方式結束這場口誅筆伐當事人愧疚自責的以生命謝罪。
花英孃的許願可不光是要花招弟身敗名裂,還要她不得好死呢。這一點,洛凌記得清清楚楚,做起來也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因為花招弟的確是個滿手血腥,罪不可恕的惡人。而她那兩個兒子,也像洛凌對世子夫人和邵三夫人暗示的那樣,手腳不乾淨,知道母親花招弟所作所為,還幫著花招弟做一些內院婦人不好做的事情。三年前,那個闖邵珞馬車的登徒子就是他們兄弟倆安排的,邵珞兩個丫鬟的家裡人,也是他們兩兄弟派人控制著的,曹逸天這枚棋子,更是這兩人按照花招弟的吩咐去準備的。
馬車忽然間一停。
洛凌還好,及時抓住了座椅。抖了一路的紅纓直接一個前撲,差點兒摔出馬車。
“怎麼回事?”洛凌伸手拽起紅纓,對外問道。
紅纓慌張地道謝,又察看起洛凌是否受傷來。
“本王的馬受驚,衝撞了貴府的馬車。”
磁性優雅的好聽聲音從馬車外傳來,讓洛凌渾身一震。
她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深呼吸了幾次,才鎮定地掀了車簾,垂頭下了馬車,對馬車前的高頭大馬行禮,“民女拜見王爺。”
紅纓有些腿發軟,但還是跟著洛凌下了車,眼睛瞟到坐在馬上的人,整個身子都軟了,一個做慣了的行禮動作變得僵硬扭捏無比。
周圍的人一時間都矮了一頭,紛紛行禮。
“不必多禮,是本王冒犯了小姐。”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穿透人的耳膜,讓人有些酥麻。
可洛凌在自己心中苦笑,應對了幾句,等到對方騎馬離開,才舒出一口氣來。她一直沒抬頭,也沒去看那人的模樣,連忙上了馬車,讓車伕快點趕車回府。
她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那個聲音她怎麼可能忘記?
但怎麼那麼倒黴,居然又遇到他了?
會不會再一次被幹掉?
洛凌慌忙問紅纓:“剛才是哪位王爺?”
“是昱親王四皇子。”紅纓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洛凌這會兒冷靜了幾分,皺眉問道:“他剛才自報家門了?還是你認識?”
“奴婢看到他長相了啊。”紅纓臉上有兩團紅暈,“四皇子是當世美男子,絕世無雙,怎麼會有人不認得?”
洛凌在內心唉聲嘆氣。
四皇子,居然是四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