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有些詫異,手臂一動,用燭光照亮了女人。看身形,這或許還只是個女孩,身上的病號服和洛凌一模一樣。洛凌上前,將輪椅扶起來,在椅背上看到了“北育大學附屬泰一醫院”的字樣。這樣就可以確定對方的來歷了。甚至,洛凌可以猜出對方的身份:毀容又癱瘓的梅雁文。
洛凌說不出是輕鬆還是沉重。沉重是因為梅雁文一個小姑娘遭遇這接連的無妄之災,要說輕鬆,那倒不是惡意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這種想法,而是梅雁文出現在這兒,進一步證實了她的猜想:每次進入這個異空間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事件中的倖存者。
洛凌無聲地嘆了口氣,將梅雁文抱了起來,放到輪椅上。
“你是誰?”年輕的男人問道。
“你和這個女孩是一起的?”年長的問出了更深刻的問題。
兩個問題其實都沒什麼意義。
洛凌將蠟燭對向這兩人,目光在兩人頭上的髮髻微微停頓。
“你打倒了伊內斯?太好了!能救救我們嗎?我們被他關在這兒了!你救救我們吧!”年輕人哀求,眼中有喜色。
洛凌繼續晃著蠟燭,就看到兩人身下暗紅色的痕跡。
“你們到臨界點了?”洛凌問道。
一老一少兩人同時沉默,眼神閃爍地盯著洛凌。
“到了臨界點還能說話?”洛凌上前,翻動兩人的身體,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槍傷,傷口腐爛,結痂。位置都有點兒偏,應該不致命。“看來是沒到臨界點。”她又檢查了兩人其他的情況。
“你要做什麼?”年輕的很驚恐地扭動身體。
年長的沒反抗。
“你們是和伊內斯一起進來的那兩個盜墓的?”洛凌問道。
兩人身體一僵。
這兩人手上有勞作留下的繭子,還都在相同的位置,穿著同樣款式的短打,梳著一樣的髮髻,身上有土腥味,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眼神交流一下。眼神交流還能說是在這鬼地方呆久了,養出了默契,但前面四點都相同,要說兩人是來這兒之後才認識的,那可就說不通了。
看兩人在她出現後的種種表現,還是有警惕心的。
伊內斯那種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廢柴,即使有槍在手,要制服成年男子怕也困難。他一共就開了三槍,兩枚子彈洛凌在這兩人身上找到,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兩人對伊內斯全無防備。在這種鬼地方還能沒防備,只可能是面對相熟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
“自我介紹一下吧。”洛凌退開一步。
年輕的垂下眼,眼珠子在眼皮下亂轉,沒急著說話。
年長的嘆了一聲:“別人都叫我老徐頭,如你所說,是個盜墓的,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到我這一輩,就剩下我這根獨苗了。我結交了一些道上的人,也收養了幾個小子,拉起一支隊伍,一直掘人家的墳,現在這是遭了報應啊。”說著,他老淚縱橫。
年輕的那個也悶悶地哭了起來。
“少說那些有的沒的!”洛凌粗暴地往老徐頭身上踹了一腳。
老徐頭的眼淚戛然而止。
“你做什麼!”年輕的悲憤地叫道。
“說你怎麼進來的,進來之後發生了什麼。”洛凌沒理他,聲音森寒地說道,“我現在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和脾氣聽你扯胡話。”
老徐頭咳嗽了幾聲,喘息著,“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我們最後一筆買賣出了差錯,死了五個兄弟。我跟順子,還有伊內斯回到教堂,把東西放好,就說了散夥的事情。完了後,我去了茅坑,一開門,就到了一家醫館。”
第432章 停屍間(二十三)
仁心堂並不大,主要是房子不大,前院是醫館門面,擺放了櫃檯和大藥櫃,後院是大夫、藥童們住的地方,兩院之間是一大片空地,用來曬藥。
老徐頭開門,看到的就是仁心堂的前院。一個十來歲的藥童正在打盹。老徐頭以為自己在做夢,靠近了碰了碰藥童的身體,這才將他驚醒。醒來的藥童眨巴了一下眼睛,脫口而出:“哎喲,好久沒來人了啊!老先生您這打扮,是從哪兒來的啊?”
那種爽朗的語氣和他臉上的笑容,老徐頭至今記憶猶新。
光怪陸離的夢境變成了現實,愈發怪誕。
聽到聲音從後院跑出來另一個藥童,二十多歲,但他自稱藥童。他留下招呼老徐頭,讓小藥童去後院請師父來。
他們的師父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可面容看著年輕,頂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