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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又睡著了。所幸四點睡到了六點都無事,六點鐘接到五官科打上來的電話,張醫生說剛才給那位女病人做了喉鏡並沒有問題,於是問柳希言需不需要開開頭顱ct或磁共振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由於醫院太小,ct和磁共振都不能做急診,柳希言問張醫生那位病人態度如何,張醫生苦笑:“差點沒把我打得腦袋開花,檢查也很不配合。”“如果你再讓她上來找我,估計夠嗆,我下去一趟吧。”張醫生對此表示不安,柳希言說:“下去一會兒沒事,有事情護士會打電話給我。”病房醫生不能擅離職守,但其實萬一急診科或其他科室有緊急情況,因為人員不夠,他們科室的醫生也必須出去。只是不到萬不得已,值班醫生最好別離開病房。柳希言打著呵欠等著電梯,落地窗照出一個形容憔悴的影子,他又想起剛才的那個夢,怎麼都覺得那個笑不是自己笑得出來的,那完全是那傢伙的笑嘛。他到了五樓之後,直接無視那位女病人,對呵欠連天的男家屬交代病情,告訴他以下幾件事:首先,不能完全排除神經系統的問題,雖然症狀不像,建議他完善頭顱磁共振,但是急診時間做不了,最快要早上八點才能做;其次,醫院沒有神經和精神專科,排除五官科情況之後,她如果想得到更好的治療,可以選擇去上級醫院的神經和精神專科。呵欠連天的男家屬拉著不知道在罵什麼的女病人,說:“算了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病人和家屬走了以後,張醫生對著柳希言搖頭苦笑,她是位個子嬌小的女醫生,因為害怕,剛才還叫了護士一起過來看診。五官科並沒有常設保安,在女病人出手打人的時候,護士叫了保安,這會兒才到。“還好她老公是個正常人。”2、處理完病房的事情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柳希言昏昏沉沉地把車開回家,開啟車庫看時,發現裡邊那輛車沒開走,他只好關上車庫門,把車停在了路邊。打著呵欠進門,就看見柳希聲正蹲在前院的一缽花盆旁,不知在看什麼。柳希言懶得理會他,直接走上樓梯,打算上樓睡覺。“你最近幾天有小鬼纏身。”柳希聲屁股對著他,看都沒有看他,對著那缽花說。“哦。”柳希言又打了個呵欠,沒有停下上樓的腳步。“一道符三百,買不買?”“謝謝不用了,留著賣大價錢吧。”“可以賒賬,支付寶轉給我也行。”“你最近生意不好?”柳希言停下腳步,轉頭看那個屁股。“沒有的事,好得很。”柳希聲站起來,嚴肅地說,“我只是關心你。”柳希言盯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關心,如果打個01折,那就更有誠意了。”“哦,03折吧,記得支付寶轉九塊錢給我。”柳希聲從口袋裡掏了張皺巴巴的黃紙遞給他。三十歲的柳希言有個同卵雙胞胎兄弟,名叫柳希聲。父母不知哪根筋不對,給了他這個名字,從此他就沒有一刻是個正常人。他自稱通曉儒釋道三家,有時號稱居士,有時號稱易學專家,有時號稱具有神通,可以坐脫立亡——當然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好好活著。父母已經放棄對他進行勸誡和改造,他活得自由自在瀟瀟灑灑,大學畢業後直接在家啃老,開了一家所謂的易學工作室,名字已經記不住了,也能騙到一些無知的少男少女或中老年男女性,偶爾大發一筆,然後揮霍無度坐吃山空。他和柳希言除了相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尚未婚娶。當然柳希言自認為自己的理由比他高尚多了:他救死扶傷,忙得沒空談戀愛和相親,而這位犧牲大哥,則是因為方圓十里八鄉都知道他某處有些不正常,沒人願意找上門。柳希言停了停,想到那個夢,又想起這位不正常大哥的不正常之處,說:“你下次如果要進我夢,麻煩不要出現在鏡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