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已經習慣他神神叨叨了。“明早我再幫你設回來。”“你能不能別趁我睡覺進我房間?”柳希聲盯著柳希言說,情深義重:“你是我的另一半靈魂,你的靈魂出事了,我也好過不了。”“託大哥的福,我的靈魂非常清潔,謝謝。”柳希言決定換鎖。“對了,我有一把萬用鑰匙,不管你換了什麼難度的鎖,我都能靜悄悄地開啟,絕對不會吵到你。”柳希聲笑咪咪地說,“或者我們乾脆像小時候那樣一起睡覺吧,你尿床了我還可以幫你換換床單。”柳希言拿著車鑰匙打算出門時,就看見柳希聲掛著一個巴掌印蹲在前院,在昏暗的燈光下盯著一盆花唸唸有詞,依然是中午那盆花。“今晚別出門了。”柳希聲依舊屁股對著他說。柳希言決定無視他。“如果遇到什麼事,立刻念‘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唸完以後燒我給你那張紙。”柳希聲依舊沒有回頭,說。柳希言當著耳邊風,出門去了。他要相親,是的,要去相親。他在七點鐘左右接到了葉文軒的電話,說已經安排好相親,葉文軒的意見是,有些問題要從根源上解決,而不是一味怪罪排班。至於為什麼一個小時他就能安排出一個相親,柳希言決定不去理會——據葉文軒的一面之辭,那位女性心儀柳希言良久,此前柳某人總是以上班沒空拒絕相親,而今看在三天假的面子上,他必須去相親,否則三天假就沒了。夜朗星稀,天邊有一個缺了三分之一的淺黃色月亮正在爬上來,農曆快十五了吧,這個月是農曆幾月份來的?柳希言把陽曆減了一個月,得出應該是農曆七月的結論。啊,這個月份呀,難怪柳希聲越發瘋癲。去年七月十四他值夜班,柳希聲竟然在十點多出現在他值班房,直挺挺坐了一個晚上。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天晚上竟然一個急診病人也沒有。過後柳希言許諾分他一半獎金,要他陪同值夜班,結果只收到了“呵呵”二字。柳希言坐上駕駛座,忽然覺得頸後有點涼。他啟動了汽車,調了調觀後鏡,不知是不是由於天色晚了,總覺得十分朦朧。他開啟車窗,又開啟空調,行駛快到村口時,把車窗就關上了。往常這個時間村口的車少,他也沒特意減速,就在快拐彎時,一輛巨大的泥頭車以告訴從他車頭前呼嘯而過,他嚇出一身冷汗,踩了急剎車,頭差點沒撞上擋風玻璃,然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系安全帶。喂喂,是不是缺覺缺到一定程度了?手機上傳來奇怪的唸經聲,他仔細一聽,正是“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他把車停在一邊,看了看是柳希聲的電話。“記得念。”柳希聲的聲音聽起來很沉。“……什麼時候燒紙?”“覺得自己快掛的時候。”“……”“別想了,你既然已經出去了,現在回來也來不及了。專心相親,爭取早日解決□□困難。”柳希言結束通話電話,打起精神開車,開出二十來米之後覺得不對勁:唸經的是和尚,燒紙的似乎是道士——信仰這麼不堅定,誰會來救他?柳希言欲哭無淚,別欺騙他沒聽過人唸經,媽媽放的藥師經朗誦他也聽過,那是要“專心受持”的啊。車上了環城路,天邊的月亮不知何時不見了,狂風開始卷著落葉朝擋風玻璃刮來,柳希言開啟本地廣播,正在播暴雨橙色預警——等等,出門前不是還看見月朗星稀來著麼?天上哪有一片烏雲?暴雨開始下來了,柳希言開啟雙閃,放慢車速,努力在幽暗中辨認道路,電話又響了,是葉文軒的,他按下擴音鍵,葉文軒說:“你別來了,這麼大雨,人家姑娘不肯出門了。這緣分。”“我已經出來了。”柳希言有氣沒力地說,“我要回家。”“行了,回吧回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