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個充分暴露出對方已經將此事完全遺忘的感嘆詞,而後又是一句深沉的偽裝,“我一直在想辦法。”“七月半過了十天有了吧?我可以回家去住了嗎?”柳希言繼續咬牙切齒。“這個你再慎重考慮一下,符咒很難完全壓制小蓮,我擔心你一不留心做出令自己遺恨終生的事情。”柳希聲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不想吧?畢竟我們是兄弟嘛。”“我突然覺得不是很介意了,小蓮說不定可以治好我的勃/起障礙,至於哥哥你,委屈幾次也沒關係吧,反正你們修道的人修的是大道,亂/倫什麼的同/性/行為什麼的無關痛癢的小事何足掛心?”柳希言終於不咬牙切齒了,他無比冷靜地笑著對柳希聲說。“你明天中午回來我搞定,晚安。”可是柳希言依然沒那個福分睡覺,他剛躺上床,就接到林醫生的電話,告知他十二樓的重症產科來了個重度子癇前期的心衰病人,病理產科的吳主任已經回醫院了,請他們科急會診。林醫生這個地方排隊的急診病人有七八個,他實在走不開——十二樓的病人說不定還要陪著去手術室,術後直接轉內科病房呢。柳希言急急忙忙趕到住院部十二樓,就看見了號稱全院和他們科主任並稱最淒涼二帥的吳廷方主任——確切說還是副主任。因為病人特殊,他也是科室一有點兒什麼動靜就會被叫回來的主兒。吳主任正在和一位男家屬談話,這位家屬看上去文質彬彬,衣著也不錯,面部表情看上去還算講道理。吳主任看見柳希言時卻停頓了一下,對家屬說道:“內科的主治醫師柳醫生來了,他馬上去看你太太。”就這麼一句話,柳希言立刻聽懂了吳主任的暗示,難對付,這家屬肯定相當難對付。柳希言也沒說什麼,直接去1床看那位病人,三十四五歲的一位女患者,半坐臥位,看腹部隆起,週數應該不超過三十週。就精神狀態看,病人目前並沒有非常糟糕,神智清楚,精神尚可,只是有點咳嗽,呼吸稍微急促了些。但是看心電監護就問題很大了,血壓230/158hg,心率122次/分,呼吸次數32次/分,呼吸血氧飽和度95。柳希言沒廢話,直接聽了患者的心臟和肺部,奔馬律已經出來了,雙肺底有溼羅音。這個時候吳主任和家屬也到了病床前,吳主任簡短介紹了病情:病人三十六歲,這個孩子是試管嬰兒,二十九周多,孕後由於一直在家裡臥床保胎,並沒有正規產檢,這兩天有點兒頭痛,腳腫得比較厲害,就請認識的醫生到家裡看了一下,量了血壓很高,建議她馬上住院,來醫院途中開始有點兒咳嗽。入院後發現血壓很高,心率快,呼吸快,雙肺底溼羅音,考慮重度子癇前期引起急性左心衰竭,需要馬上控制心衰後送手術。檢驗結果急查,目前還沒回結果,床邊胸片已經拍了,心臟彩超的醫生也正在上來,治療上已經使用了速尿和西地蘭。“關於這一點,我們夫妻倆不太同意。”患者家屬這時候開口,說話態度還是溫和的,“我們覺得有問題解決就可以了,沒必要提早做手術把小孩子拿出來。”“妊高症引起的心衰不拿出小孩是不會好的。”柳希言見吳廷方沒開口,直接說,“如果你們這樣要求,那麼結局就是大人小孩都沒了。急性左心衰本身一半就救不活。”“我們覺得不太可能是這樣,照這個說法,那萬一她不是左心衰怎麼辦?剛才我們認識的醫生也說,有可能只是一個肺炎而已。要是是肺炎的話,那不就是害了小孩子?”家屬推了推眼鏡,說,“我查過資料,二十九周小孩子出來很難活的。”“心臟已經有奔馬律了,那是心衰時特有的體徵,我們不會判斷錯的,肺炎和心衰誰輕誰重你應該清楚,心衰可以要命,肺炎不一定,我們既然判斷了是重病,也告了病重,那麼應該按重病的原則來處理。”柳希言繼續說。“問題是你們已經用了藥,我看她還是在咳嗽,是不是你們判斷錯了?”吳廷方這時候開口了:“用藥只是讓她在送手術之前不要病情加重而死亡,並且促胎肺成熟,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把孩子拿出來,心衰是高血壓引起的,高血壓控制不住,心衰就不能控制,高血壓是妊娠引起的,妊娠不能終止,高血壓不能控制。”這句話他已經說了十幾遍了。“問題是你們診斷還不明確,怎麼就能這麼武斷葬送一個小孩子性命?”家屬終於面上露出了一點怒容。“我不做手術。”女病人咳嗽說,“我沒事,就是著涼了。”這時候外面的一線醫生走進來,說:“吳主任,床邊胸片結果出來了,考慮心衰和肺炎相鑑別。”吳廷方几乎是悄悄瞪了那位一線醫生一眼,柳希言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在家屬視線範圍外,那位一線醫生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苦著臉。是的,這個時候不是壓得住場子的住院總出現,是因為住院總去做產房的急診手術了。家屬立刻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