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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言,是既為公主之夫,終為大齊之臣。”

“不用怕,紀姜。”

第116章 尾聲(四)

八月初三, 朝廷要殺人。至辰時起午門前擠滿了帝京的老百姓。人們紛紛捧上銀錢遞塞給劊子手, 以求刀下人不吃苦。紀姜與鄧舜宜一道立在朱雀大街的昇平樓上,發黃的古柳枝條漏進窗戶, 拂掃在鄧舜宜的手邊。

他隨手從後面拖了一把椅子到紀姜身旁。

“坐吧。”

紀姜搖了搖頭:“坐太久了,這會兒想略站站。”

她聲音聽起來平靜,卻也隱隱抑著波瀾。

鄧舜宜順著她的目光一道亡過去。時辰還沒有到, 剛剛架起來的刑臺被風颳得乾乾淨淨的, 連一片飄落的葉子都沒有。監斬的人是李旭林,這會兒風正大,他正避在臺下, 與東廠的人說著些什麼。

“欸,這場景和當年宋家滅門時真有些像。”

鄧舜宜扶在窗臺上,指了指那些捧著銀錢擠在前頭的百姓。“我大概記得,那時也有人擁到前面去替宋家人哭慘, 求這些劊子手老爺們手下積仁義,送他們痛快地去。”

說著,他回過頭來。對紀姜道:“其實朝廷在不開眼, 公論還是在人心的。當年你出帝京的時候。我也曾在街頭巷尾,聽到好多關於殿下的事。”

紀姜凝著那一處空蕩蕩的刑臺, 並沒有出聲。

“你都不問問,他們說你什麼嗎?”

紀姜笑了笑:“我不在乎了。”

鄧舜宜想起的那日在牢中宋簡說的話, 不由得覺得,這兩個人可真像。

想著他不由得笑開來,手在窗臺上一下一下地敲拍。

“想到什麼可樂的事?”

“我在想啊, 你們如今就活得有一顆修佛的淡心,剩下還有幾十年的酒肉時光,你們怎麼活喲。”

紀姜走到鄧舜宜身後:“你們那天說了些什麼?”

“啊?哪一天啊……”

“我睡著的那一日。”

鄧舜宜收回手,抱入懷中,多少有些玩味地看向她:“感情是殿下哄了我們,人是醒著的?”

紀姜被他看得不大自在,頂道:“我那日是真累了,不過是聽你留在刑牢的人說的,算了,當我沒問過,你們兩個人說什麼,你不說我大多都能猜到……”

鄧舜宜笑了:“殿下定猜不到宋簡面紅耳赤的樣子。”

他很少起這種逗弄紀姜的心,今是見她為了宋簡的事一連憂心很多日,傷了精神,今日又是成敗在此一舉之日,這才想說些話令她開懷。

誰想她一下子漲紅了臉。

鄧舜宜到沒了主意。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替自己解釋,卻聽外面突然騷動起來。

“來了來了!”

人群議論紛紛,紀姜與鄧舜宜一道向刑臺看去。

人犯已經被壓了上去,那邊的劊子手正在開刀。這日是秋雨連綿之季中難得的一個大晴天。白晃晃的大白刀子在日光下暈成了一團耀眼的光球。

“欸,殿下……”

“嗯。”

“你究竟想好了沒有,這一步走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紀姜望著那團晃眼的光球,蕭瑟的天空之中,掠過去幾隻漏秋的迷途大雁,她不由得移開目光抬頭望去。深褐色老鳥旁,還帶著一隻羽淺聲弱的幼雁,他們飛得極其疲憊,叫聲也淒厲無比。

“今日奪宮,萬歲爺必然會成為梁有善手中的籌碼,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

話還未說完,他們的耳邊同時傳來一生悽慘的雁鳴。

伴隨著刑臺上的雷鼓聲,一道竄入空蕩無雲青霄。

“在帝京走的每一步,都是無路可回的,從我在公主府中仿他寫下那封信開始,一路走來,我都只知往前,從沒想過回頭。”

說完,她轉身往樓下走去。素色的衣裙勾在一張圈椅的缺傷處的倒刺上。她甚至沒有回頭來取弄,由著步子往前。

嘩啦一聲破錦之聲。裙角便被勾劃開了一條口子。

人們說,最真實的人生是一步一破碎。宋簡如此,從文華殿上的那場杖行開始,就被切劃成碎。紀姜也如此,但好在,這兩個人,一直並行風雪,彼此修彌。

此時,刑臺上李旭林已經升了坐。

兵部尚書劉恆與另兩個兵部的堂官志引頸上前,衝著他破口大罵,這些人都是在帝京的官場上混出名的清流,就算從前也當過順風草,近幾年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