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校尉大多都知道摸金祖師爺在幽王墓裡盜走丹砂異書。這丹砂異書皆是西周的神物,摸金的手段究其根源出處,都是從中演化而成,但後世卻誰也沒見過丹砂異書什麼祥。蛋人祖師的蚌鬽就如同摸金祖師的丹砂異書,是採蛋之人聽說過沒見過的神器。”
聽明叔如此一說,我和Shirley楊就明白了一多半。疍人是恨天氏的遺族,他們應該知道祖先是如何下海採蛋屠蚌,螺甲中所藏的古物,都是恨天氏在海底採珠所使用的道具,相傳都是海神漁主所造,件件都是世上絕無僅有,想不到被我們無意中掘了出來。不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怎樣來使用的,那所謂“蚌鬽”的無骨女屍,難道也是捉蚌採珠的道具?對蛋民這些事,我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確實是外行了。
明叔說這些東西既然叫咱們撞見,都是託了漁主的洪福,乾脆都帶回去,將來再想到南海採蛋,全都派得上大用場。如今沿海的天然珍珠都被採盡了,珊瑚螺旋里的也不多了,可能在幾百年間都未必再有成形的月光明珠了,不過這些古物都是海底遺存的青頭之祖,用不上還可以變賣出去,也是一樁不小的富貴。
但這批青頭之中,唯有蚌鬽比較危險,剛才Shirley楊說古時徐偃王全身無骨,只有筋肉血脈,這女屍可能生前患有徐偃王的無骨怪疾,實際上在古代確實有這種怪病。徐偃王從生下來起,就是一個有筋無骨的廢人,只能仰面朝天地躺著,一生不能坐立俯視。不過作為蚌鬽的女屍卻並非如此,她是被一種殘酷的刑罰化去了全身骨骼,屍體皮肉更經過特殊的處理,像是被製成了一個詭異的標本,但這制鬽的方法,就根本沒從歸墟里流傳出來,所以後人無法得知。
在秦漢之際起,因為有些千年老蚌藏得嚴密,更兼軀體龐大,難以托出水面,所以疍人中的龍戶入海必帶“珠媒”,於水底置“珠媒”引珠。老螺巨蚌見“珠媒”閃動,就會誤以為明月在天,紛紛從藏身處現形展甲,吐珠弄月,採納天地靈氣之精華,龍戶趁此機會捨命奪珠。這套方技極其危險。因為此時海底精光四射,引得深海惡魚鮫龍隨之出沒,龍戶往往要一面力搏龍觸鯊吻,一面又要在老蚌藏珠閉甲的間不容髮之際,奪取蚌珠。以前漢文帝聽到這些龍戶採珠的事蹟後,曾連聲驚歎:“險哉!”
“珠媒”最早的原型,就是用女子軀體所化而成的屍鬽。原始鴻蒙的海底極陰處常有蚌祖,實已成精,這種蚌都活了不下千年萬年,已經與海底礁石化為一體,非到月圓極明之時不肯吐珠。它的蚌珠光華絕倫,而且老蚌狡猾通靈,普通的“珠媒”根本無法引出它的蚌珠,只有給女屍穿以珠衣,珠衣上的珍珠都是不值錢的魚珠,類似於魚腦中的結石,在水底並無光華,但女屍體內一股幽怨之氣,在海底能使魚珠產生暗淡的精光,這種光暈陰氣沉重,極似月陰,採珠者只有揹負屍鬽赴水潛海,才能引得蚌精吐納明珠。
屍鬽平時不能見水,遇水就會展其形骸,損耗陰氣,這種原始而有效、並帶有幾分邪惡殘忍和神秘色彩的採珠之法,只掌握在疍人的祖先手中,連龍獺之輩也不會製作屍鬽,只能以平常的死者磷膏混合魚珠為媒,對成形的蚌精則毫無辦法。
至於螺甲中的兩柄短劍,劍身漆黑,背刃有透孔,呈北斗七星排列,刃柄吞口都鑄為渾然一體。劍柄是的鱗族鮫人的形態,鮫尾彎曲盤纏,人頭上仰口吐劍刃。雙劍一陰一陽,工藝對稱精確,刃口已經變得微微泛出暗紅,但依然鋒銳十足,人離得近了,就會感到森森涼意。將劍刃的透孔附在耳畔,能聽到隱隱海潮之聲,兩柄短劍都和龍弧相似,是疍人祖先入海宰蚌屠龍的利器。看這天井下堆積如墳山的螺甲,想來已不知有多少水族喪在刃下。
明叔自稱蛋民,雖然從未真正在海中採過蛋,但他精於世故,常年在海上做不法勾當,熟知海事,對蛋民的手藝和各種掌故來歷,簡直比那些真正以此為生的蛋人還要熟悉。我察言觀色,知他所言不虛,不過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這就好比是古時候說的屠龍之術,根本沒有實際的用途。如今老蚌都被捕殺得近乎絕跡了,它們所需的生存環境又十分特殊,海底哪裡還有需要用屍鬽才能引出來的老蚌?”
我最關心的,還是螺甲中那套玉盤和蠟燭,相傳周文王推演先天卦數之時,所使用的器具,正是龜甲和照燭。蓋因諸如龜甲龍骨成是海底玉石等物中,都自身蘊涵著神秘的龍氣,自古以來,便被視為通天的靈物。歸墟古城中很可能有先天十六卦的遺蹟,於是就讓明叔不要再說那些不相干的蚌祖漁主,玉盤、玉瓶,還有那幾支人魚蠟燭,可是古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