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目光走到桌邊坐下。這種貧窮與父子情,是箜篌不曾體驗過的。
那個凍得雙手烏青,卻還要對客人陪笑的堂倌,還有生活艱難卻愛護著孩子的父親,都是這個修真界的一員。他們的生活貧苦,卻還堅持活著,對未來的希望,對後代的希望。
她摸著胸口,那裡有點酸,有點熱。許久沒有動靜的靈臺開始鬆動,窗外的風聲變得格外清晰。起身盤腿坐到床上,箜篌閉上雙眼,進了入定狀態。
坐在照明法器下看書的桓宗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走到窗邊。四周的靈氣湧動,全都往他旁邊的房間擠壓,好像那裡有什麼吸引它們的存在。他準備開窗的手一頓,猶豫片刻,還是放下手來。
“公子。”林斛走進來,“箜篌姑娘那邊……”
“她應該是入定了。”桓宗頭也不回道,“下去告訴客棧的人,這幾日不要上門打擾,多給他們幾日的住宿錢。”
“好的,公子。”林斛表情有些奇怪,“剛才收到了宗門的飛訊符,宗主與幾位峰主似乎擔心你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飛訊符遞到桓宗手裡,桓宗把靈氣輸入飛訊符,一目十行看完所有內容,眉頭皺起來。箜篌說,出門在外給宗門的人買特產會讓他們高興,為什麼師父師叔們好像並沒有高興的意思?
難道是他讓驛站送過去的東西他們不喜歡?
“下一個城鎮是什麼地方?”桓宗收起飛訊符,若有所思。
“是宜城。”
“可有什麼值得買的東西?”桓宗問。
林斛愣了愣:“有的,宜城最出名的就是刺繡。”
“我知道了。”桓宗徐徐點頭,師父師叔他們好像不重口欲,買些刺繡回去,他們應該會喜歡一些。
第一天,箜篌沒有從入定中醒來,桓宗打坐一日。
第二天,箜篌沒有從入定中醒來,桓宗在城內一家破舊的書齋裡買了幾篇話本。
到了第三天,箜篌仍舊在入定。桓宗下樓的時候,見到幾個煉氣期的修士在責備堂倌,堂倌跪在地上擦地上的水漬,褲腿都溼透了。
桓宗向來不愛管這種閒事,神情淡漠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不小心瞥到堂倌被凍得有些腫大的指節,想起箜篌說過這裡百姓生活不太好。他停下腳步,看到一個修士正用腳踢著堂倌的後背,在他打著補丁的衣服上,留下又髒又大的腳印。
“你們太吵了。”桓宗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幾個煉氣修士,“公眾場合,不要喧譁。你們是哪個門派的,竟如此不懂規矩?”
“你個小白……”踢人的修士本想罵人,但是看清桓宗衣服上散發著流光的符紋,連忙閉上嘴,拱手道:“我們幾個粗人不懂規矩,擾著公子清休,請公子恕罪。”
桓宗低頭看著堂倌後背:“弄髒了別人的衣服,要賠的。”
“公子說的是。”煉氣修士連連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玉幣塞到堂倌手裡,“這都是我們的不是。”
“不敢要諸位貴客的賠償。”堂倌哪敢收這些修士大爺的玉幣,想要把玉幣還回去,這些修士卻無人伸手去拿。
“這是他們賠給你的錢,你好好收著。”桓宗抬了抬手,跪在地上的堂倌便不受控制地站起來,他驚訝地回頭看桓宗,原來這位貴公子也是修士?
桓宗見幾個修士縮頭縮尾想偷偷溜走,微微抬起白皙的下巴:“這就走了?”
幾個修士嚇得雙腿一顫,心裡暗暗叫苦,卻只能乖乖走回來,各個垂著頭站在桓宗面前。
“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們做這種事。”
“是!”修士們連忙答應下來。
桓宗微微點頭,抬了抬手指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幾個修士見狀,一邊道謝一邊跑走,再也不見方才的囂張跋扈。
“多謝仙長相助。”堂倌走到桓宗面前不斷鞠躬道謝,就差沒給桓宗磕頭謝恩。
看著他卑微的樣子,桓宗沉默良久,淡淡道:“不必謝。”走出客棧,他回頭看了一眼,堂倌正低頭把玉幣小心的塞進懷裡,害怕玉幣掉出來,還把腰帶重新紮得緊緊的。
看到這一幕,桓宗心情有些怪異。他不愛管與自己無關的事,但是今天管了,似乎也沒什麼厭煩。
從收納戒中取出紙傘,是前幾日箜篌在樹屋裡給他撐過的那把。撐開傘骨,桓宗抬頭看了眼箜篌住的房間,已經第三天了,不知這個小姑娘什麼時候醒來。
出去轉了一圈,有家店自稱是千年老字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