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政務誰管理?全歸內閣管麼,是不是閣臣們心懷不軌。答應吧,明知道皇帝前幾天才把慈慶宮的包圍撤了,卻還不允許太子自由出入,明顯 是防著的意思。若是答應由太子監國,豈不是罔顧皇帝之意。
其實楊首輔之所以猶豫,說到底還是對皇帝的身體狀況沒把握。若他知道皇 帝必定能好了,他肯定想也不想,“沒有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如何能監國?”若他知道皇帝必定昇天,他也能順水推舟的同意,“太子國之儲君,理應分理庶 政。”可是,皇帝大部分時間都昏迷不醒,太醫也說不清是什麼病症,有幾分把握能治好,楊首輔便彷徨了。
楊首輔是文官之首,他面色躊躇,久久不開口,其餘的人也不便越過他說什麼。一時之間,金鄉伯氣焰極盛,無人敢予以反駁。
勳 貴之中,因魏國公長年請病假,故此排在第一位的是英國公。英國公為人謹慎,一直堅持,“此事非臣子所知,只能等陛下醒來,請陛下定奪。”金鄉伯直問到他臉 上,“陛下龍體大安,我們自是欣喜若狂。可陛下若是十日八日不醒,難不成政務便積攢著,不予處置?”英國公默默無語。
到最後,連楊首輔也吐了口,“陛下明日若依舊昏迷,便請太子殿下管理政務。”
方夫人大吃一驚,“ 首輔大人開了口,此事算是定下來了麼。”文官之中的楊首輔同意了,勳貴之首的英國公不說話,難道太子真要接管朝政。
阿玖卻是討好的笑著,“祖父,這時候誰站出來了?快說吧,一定有人挺身而出的,是誰呀?”
您還沒說話呢,外祖父也沒說話呢,還有許多人沒說話呢,一定會有人站出來的。不可能就這麼全體透過。您在這兒有意停頓了一下,我猜,接下來應該是個轉折。
阿玖和方夫人都專注的看著裴閣老。
裴閣老喝光茶盞中的清茶,舒心的笑了,“是衛王。”
衛王怒氣衝衝的訓斥了金鄉伯、楊首輔等人,責罵他們目無君上,他的父皇陛下不過偶爾臥床在床,金鄉伯、楊首輔身為臣子,不祝福陛下早日康復,卻在明目張膽做著陛下長眠不醒的打算,其心可誅!
“舅舅怎知道父皇陛下醒不過來?舅舅是心存怨恨,盼著父皇陛下醒不過來呢,還是舅舅做了什麼,故此斷定父皇陛下一定不會醒?!”衛王凌厲的逼問著他舅舅金鄉伯,毫不留情。金鄉伯臉色都變了,“十殿下這是什麼話!我只不過是看著情形不對罷了。”
太子溫和的開了口,“舅舅,父皇陛下臥病不起,小十定是心急的,說出話來便口不擇言,您莫要和他計較。”金鄉伯對著這太子這未來皇帝恭敬的躬躬身,“殿下說的是,臣謹遵令旨。”
衛王連連冷笑,“舅舅對著大哥自稱‘臣’,把我病榻之上的父皇陛下置於何地?舅舅,父皇陛下不過是小病症,沒兩天便會康復的,您不必如何性急。”把金鄉伯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又是怒,又是怕。
衛王這一站出來,裴閣老、林尚書等一批文官附議,“一則,陛下不過是小病症,不日便將痊癒;二則,陛下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待陛下清醒之時,請陛下的旨意。政務暫由內閣會同六部九卿處置,不過區區數日,沒有大礙。”
裴閣老、林尚書這一批文官表態之後,英國公也站在了裴閣老這一邊,楊首輔本來就猜疑,順水推舟,“對,不過區區數日。”如此一來,金鄉伯等人也不好再堅持,太子默不作聲,暫時算是定下來了。
“總算太子沒有監國。”方夫人後怕的拍拍胸。
這個覬覦小阿玖的壞人若是得了權勢,那還得了?嫡親弟弟的未婚妻也敢下手,大膽無恥不要臉,這種人一旦得志,必定猖狂。
“他一定不會死心。祖父,接下來他會做什麼呢?”阿玖大眼睛滴溜亂轉。
裴閣老笑著搖頭,“囡囡,祖父猜不出來。”
他本來好好的做著太子,只要老老實實呆在南京,皇帝一旦駕崩,朝中定會遣使相迎,接他來做皇帝。可是他等不急,出了昏招。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大概是繼承說服朝臣們吧,若實在不行,或許會鋌而走險。
“聰明人的想法好猜,笨蛋的想法,祖父猜不到。”裴閣老笑道。
太 子若聰明,這會兒根本不應該跳出來,而是守在皇帝榻前服侍湯藥。不,不對,他有前科,服侍湯藥可能會讓皇帝疑心,那他也應該做出幅孝子模樣,好像除了他親 爹的病情,其餘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根本無暇顧及…就算他爹走了,他也得裝出幅悲傷欲絕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