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自己也是秀才,可這幾天他也著實見識了牧家豪富,這樣的家底,這樣的人脈,牧清寒又是嫡子,兄弟二人這樣和睦,想必就算分家也非尋常商戶可比。
如此這般,不要說秀才之妹,便是舉人之女,也未必沒有上趕著的!再要關係親近些,就是那進士的女兒、姐妹,保不齊也就有願意下嫁的……
杜文重重嘆了口氣,又暗下決心:
日後自己更加要發奮讀書,哪怕為了給妹妹撐腰呢,少不得也要求個進士之名!
待正式開學後,杜文、牧清寒幾人都收斂心神,換上書院統一的生員服,見過諸位師長,潛心學習。
那生員服分兩色,都是上有儒生帽,下有月白道袍,外頭罩著或青或玄罩衫,兩套替換。再根據春夏秋冬四季,另有單、夾、棉應季替換,十分體貼。
如今眾人都褪去私人衣裳,換了生員服,便都油然生出一種書香氣來,瞧著才是正經讀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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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在民眾心中地位一直十分崇高,且聖人親點其為一年三佳節之一,命各處官府學院等放假三天,民間又有諸多的廟會等熱鬧,是以不僅濟南府在這幾日繁華異常——牧清輝因不得不與一干官員、商會人物應酬往來,不得脫身,便打發人跟著牧清寒使喚,叫一眾放假出門的學子們肆意玩耍,就是小小陳安縣另外也湧動著一股節日特有的氛圍。
距離中秋節還有幾天,杜瑕就接到了好幾張帖子。如今她哥哥是本縣第二名秀才,又是入了府學的廩生,她的身份也不同往常,交際多了起來,隔三差五就有人邀請她去賞花,開茶會,又或是詩會,竟也頗為忙碌。
這幾年杜瑕跟著杜文和牧清寒讀書,著實開闊了眼界,又學著作詩。
原先她一直都覺得作詩這種事情對自己來說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可等真的硬著頭皮下決心去學,卻又發現其實也沒什麼難的。
首先做詩這種事是有很強的規則性的,只要摸住了規律,再狠讀幾十本詩集,有樣學樣的按照平仄填詞也就是了,差的只是天分、意境和見識。
說老實話,杜瑕也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在文學方面天分一般,靈性方面就差了些。但因為她有後世穿梭大半個地球見過的山山水水、風土人情深深印在腦海中,不管是大漠狂沙還是無邊海洋,亦或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荒漠,她都曾見識過,思想、眼界和觀念自然非比尋常。
因此杜瑕做的詩竟很不同尋常,斷然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一般繾綣狹小,便是一般兒郎也不似她大開大闔的胸襟開闊,令杜文和牧清寒時常拍案叫絕,又惋惜她怎麼不是個男子,不然斷然會做一番事業。
杜瑕每每被他們誇得害羞不已,可也確實增長信心,又出去與幾位讀書人家的姑娘試著做了幾回,也就不怵了。
因她時常出門交際,見的多是些富商和讀書人家的太太、姑娘,王氏也知道自家出身略差了些,就更加用心為她裝扮。
如今且不說她家已經每年都能攢下不少銀兩,王氏時常去街上尋些新鮮花樣的首飾和布料替女兒妝點,就是前兒牧清寒的大哥託人送來的年禮和中秋節禮這兩份兒,就有幾十匹異常華美精緻的衣料!家裡就只這麼幾個人,又如何用得完?統共才動了不過兩三成罷了,王氏就經常拿出來給女兒裁剪衣裳。
昨天是正式的中秋節,雖然少了杜文不免十分遺憾,但他們一家三口在院中賞月,倒也有一番意趣。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便是賞月通常也連續好幾天。
今兒是十六,肖易生作為一縣父母,自然也少不了要與民同樂,組織出席各項與民同樂的賞月活動。元夫人自然也是夫唱婦隨,與女兒一起招待本縣的諸多有頭臉的太太小姐,杜瑕也在其中。
大祿朝商業經濟十分繁榮,普通百姓的娛樂生活也很豐富,本來夜市就已經幾乎通宵達旦,每到逢年過節便更是熱鬧上十倍百倍,端的晝夜無休。
就拿這十六的中秋活動來說,每年城外沿河一帶便有無數人來此遊玩賞景,晚間還會放河燈,並有其他一些猜謎、雜耍、詩會等活動,通宵達旦,一直鬧到四更五更天才罷。
因今時不同往日,且經濟條件允許,又是好日子,杜瑕也打扮得比平時更鄭重。
她頭上簪了兩支簪子,帶了一朵時令鮮花,掛了金石榴嵌紅寶石的耳墜,襯得臉兒好似也紅撲撲的。
王氏早就給她做了好些衣裳,專門應付今天這種見人會客的大場合,也有平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