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傳回宮中後; 聖人氣的半天喘不上氣來,又當著許多人的面大罵; 說三皇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皇后聽後當場跌坐在地; 又不斷哭求。
然而聖人此刻只覺得一種被欺瞞被愚弄的憤怒; 哪裡會聽?饒是口齒不清,還堅持將皇后禁足,又把三皇子圈禁了。
莫說如今聖人還不知能堅持多久; 便只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八字評價,就已經徹徹底底的將三皇子從可能繼位的名單上劃掉了。
皇后便是一朝國母,國母被禁足當真算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且不說她的母家; 便是朝堂中許多大臣也紛紛上書; 請求聖人三思。
但莫說還在氣頭上的聖人壓根兒聽不進去這些; 反倒是火上澆油; 就是那一眾皇子,也不可能錯失此等大好時機; 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跌下去的一個有力競爭者再次立起來。
因此朝堂之上便出現了空前一幕:
一貫互看不順的皇太子和被釋放出來的二皇子等人竟罕見的不與對方唱反調; 開始一致對付起三皇子來!
再加上唐芽的支援; 杜文等人的趁熱打鐵,即便九公主再如何拼盡全力,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三皇子; 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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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天日之時,牧清輝只覺得彷彿從未見過這般藍的天,從未看過這樣白的雲,甚至就連外面透著融融春意的空氣,也有些陌生了。
杜文親自來接他。
牧清輝見到他之後,二話不說,一揖到地,萬分感慨道:“不曾想到還有重見天日之時,卻叫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當初杜文頭一次在大牢裡見到牧清輝的時候,他雖然落魄,可難掩富貴氣象,雙頰飽滿、眼神明亮,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生機;如今在裡頭一待兩月,人瘦了不說,就連眼眶也深深瞘下去,周圍滿是皺紋,眼珠都渾濁了,活像是老了十多歲!
杜文看後不勝唏噓,忙上前扶起他,又拉著往車裡走,道:“你家雖好,可畢竟久無人居住,空曠的很,也冷清的很,且先來我家拾掇一晚,休整幾日,待我們都放下心來,這才放你回去。”
牧清輝有幾分貪婪的看了幾眼蔚藍的天空,聞言忙拱手道:“不必這樣麻煩,周伯也在家,哪裡又需要去叨擾弟妹與二老?”
自從得知他出事之後,郊外莊子上牧清寒的奶公周伯便十分焦急,竟連夜跑去杜家下跪,老淚縱橫的求杜文救救他家大爺,更主動帶來一生積蓄供他上下打點……
周伯雖然只是牧清寒的奶公,但對牧清輝這個大爺也十分照顧,主僕幾人感情頗深。
杜文笑道:“我便猜你會這樣說,一早就叫了周伯去我家,如今正等著呢。我家雖小,然客房還有幾間,你且安心住著吧。”
說完,便吩咐車伕啟程。
牧家院子固然拾掇的好,可到底少了些人氣,前番又因為風聲問題人心浮動,下人也走了幾個,未必照顧得好人。而周伯雖然衷心,終究年紀大了,約莫有些地方便力不從心,杜文哪裡敢叫牧清輝這麼回去?
推辭不過的牧清輝上了車,又忍不住掀開窗簾,望著兩側飛快向後移動的景物感慨道:“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原先我風光的時候,多少人上趕著巴結,當真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遍的綾羅綢緞,交不盡的朋友,使喚不夠的奴才!哪成想一朝落難,是人是鬼就都顯出來,樹還沒倒呢,猢猻便已然散了……”
想當初,他何等意氣風發,不管走到哪兒都受人仰視、追捧,而突然一夜之間被捉入獄,其落差之大不亞於從天上到地下,也算是嚐盡世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如今重回人世,頗有滄桑之感。
杜文亦道:“的確如此,不過也不盡是壞事,好歹也能借此機會,辨識人心。”
因有皇太子的腰牌,後頭杜文和杜瑕,甚至是周伯都進去看了一回,也說了外頭的事情與他聽,比如說濟南商會老會長的反應,再比如,南邊其中一個船廠並船隊的鉅變。
原本週伯害怕自家大爺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哪知牧清輝聽到這個訊息竟意外平靜,只是點頭,淡淡道:“意料之中。”
本來自己為了掩人耳目,不露一點馬腳,他叫那兩個心腹去南邊發展時就不曾扣下賣身契,一應事務全憑良心。後來漸漸成了氣候,為了進一步調動積極性,牧清輝索性一人劃了兩成乾股與他們,而至於他自己的那八成乾股,俱都用的化名。
任誰看,這都是一種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