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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只他知道這並非罵自己,也不出聲,只唯唯諾諾的應著。

牧清輝想了一回,又頂著這樣一張臉去開了庫房,果然找出來許多上等玉料,當即喊了管家來,仔細囑咐道:“去請最好的師傅,挑那最清雅最別緻的樣子,出幾對鐲子、簪子,小些的便都做了戒面、耳墜、串珠兒。對了,爺們兒的玉佩、扇墜也要幾塊。再有一歲上下的奶娃娃的小掛件兒也來幾個,先不必忙,畫了樣子遞進來交於我同夫人瞧過了再動工不遲。”

管家聽這個意思,大約是要用作答謝禮,想了一回,又建議道:“老爺,可巧正是太后國喪,玉器倒是應景兒。可巧前兒老奴出門置辦東西,瞧見大明湖邊上那家木料鋪子有兩株上等紫檀木,十分罕有,且是料理好的了,夏秋也合適呢。”

牧清輝一聽,果然心動,只是又擔心如此好料,已經給人定下了。

管家聞言笑道:“老爺放心,這等好物豈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且這一二年咱們濟南府也不大景氣,如今您回來了,哪裡要不來呢?”

牧清輝聽後點頭,不過還是謹慎道:“去打聽打聽,若是有主兒了的,就罷了,切莫勉強。若是無主的,就一發要來,我有用。”

到底是因為作風張揚而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的,如今牧清輝當真再謹慎不過,生怕再給什麼人使計套住了。

管家便出去打聽,果然其中一株已經有主了,然而那店主一聽是牧清輝想要,竟想要毀約,改賣與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莫說牧清輝格外叮囑過了的,便是不叮囑,經歷這一遭的老管家也不敢這般輕狂,當即否了,只堅持要剩下的那一株。

牧清輝聽後,難免有些後怕。

說老實話,也就是吃了教訓,不然若在之前,他必然順水推舟的收下。瞧著是沒強迫什麼人,可到底截了胡,說不得已經暗中結下仇怨,難保來日對方不落井下石……

可因為只有一棵紫檀,材料有限,大件傢俱便做不得了。

牧清輝請了匠人來商議一回,最終決定打兩個形態、花紋各不相同的小巧多寶格子,分別送與自家弟弟和杜文,算作答謝。剩下的小料便交由木匠自己發揮,或做首飾匣子,或做簪子、鐲子、手串兒,甚至是搭上幾塊繡面做幾扇小巧屏風,送人都好,又莊重又體面。

幾日後,木匠與琢玉匠人果然都送了花樣子進來,牧清輝便又纏著商氏一同看。

原本商氏不想搭理,可他又口口聲聲說是要送人,非同小可,馬虎不得,而自己對女眷拿捏不住,商氏磨不過,只得看了。

如此一來,兩人不免又要交流,雖還是少不了商氏呼來喝去,朝打夕罵的,可牧清輝卻十分滿足。

哀莫大於心死,有動靜,總比沒動靜強得多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還是同一間屋子; 還是那兩個人; 然而不管是心情還是處境; 都與原先截然不同了。

到底是去開封大牢裡住了幾個月,饒是沒用刑; 牧清輝也消瘦不少; 瞧著人也憔悴了。可那一雙眼睛啊; 卻越發的深邃了; 好似一口古井一般平靜無波。

老會長突然對自己此行的結果不確定了起來。

若說當年,牧清輝雖少年老成,可畢竟經歷的少些; 他總能猜到對方的幾分心思。然而如今?

老會長藉著寒暄的當兒打量了牧清輝幾眼,忽然就覺得自己已經看不透眼前這個後生晚輩了。

老會長此次前來,還是像當初一樣,想叫牧清輝重新接任濟南商會會長一職; 可牧清輝也如當年一般; 推了。

“牧會長又何必如此呢?放眼整個濟南; 還有誰能挑得起這副擔子?”老會長覺得自己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牧清輝進去的這幾個月的忙活幾乎將自己過去幾年將養回來的本錢消耗一空,再這麼下去; 他累都要累死了; 便是掙了再多的錢; 恐怕也沒命花。

不同於當年的以退為進,如今的牧清輝是真的有些身心俱疲,想好好彌補下妻兒; 多花些時間陪陪家人了。

“不瞞您說,”他笑了笑,直言不諱道:“我已決意退隱,近來已經開始教導植兒了,連自家商號我尚且如此,又哪裡會有那個閒情逸致去管旁人的事呢?”

老會長來之前確實也聽到了風聲,然他到底是猜忌了一輩子,根本不相信牧清輝再吃了這麼大的虧之後,好容易重新歸來,竟真的能忍住這天大的誘惑,放棄到手的權力麼?

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這話說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