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承宗跟在球的後面,他先在“循坡球”繞圈的地方站了一會兒,然後便也朝著小門走去。小門是虛掩的,魯承宗撿起了“循坡球”,伸手輕輕推開小門走上石頭平臺。
魯聯正站在平臺上,他已經不在警惕地檢視周圍的情形,而是仔細的打量小門兩側立柱上懸掛的對聯立匾,目光和神情非常地投入。
對聯立匾上的字是用嵌貝工藝做成的,每個字都散發著貝殼的幽幽光澤。內容很直白簡單,上聯:“捧水洗玉藕”,下聯:“提竹撥金蓮”。
魯承宗見這這對聯也不由一愣,這副對聯裡似乎在表達些什麼。(文-人-書-屋-W-R-S-H-U)
魯聯的視線慢慢地往上移動,最後落在二層的匾額上。“觀明閣”魯聯嘴巴里喃喃地念叨一聲,但這一聲肯定不是說給魯承宗聽的,他從進到這園子裡來,就沒有和別人說過一句話。他微皺的眉頭突然一展,快步走進了小樓。他沒有像魯承宗那樣小心翼翼的循可行的軌跡行動,他好像是知道這樓裡沒有坎面,或者有坎面也不會動作一樣,直接快步奔上二樓。
對魯聯的行動,魯承宗沒有表示出一點驚訝,他也沒有跟在魯聯的背後,而是慢慢蹲下身來,往池塘的水面瞄去。
“捧水洗玉藕,握竹撥金蓮。”這應該是夏日的景象,他在思考,他在遐想。彷彿自己重新坐在剛才的太師椅上,池塘裡是荷葉蓮蓬一片,幾個窈窕女子赤足挽袖,在石臺邊洗藕剝蓮。
不對,如果是在石頭邊,此處也是鋪滿厚厚蓮葉,如何可以捧起水來?這水面不是在石臺前面。
魯承宗抬頭往池塘的東側看去,那裡倒著魯聯破“無影三重罩”殺死後又燒焦的人坎,人坎的屍體倒在水中,身體卻半浮在水面。水下有什麼東西撐著他們的身體。
會是什麼呢?這水底除了自己看到的那個詭異恐怖的落水鬼還有些什麼呢?
魯聯直奔二樓,他果然沒有踩到坎面,只是在要登上二樓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並將揹筐護在前胸,那是害怕二樓有埋伏,因為那裡曾出現過鬼火般的暗青子,也有個面具女人在那裡出現過。
他的頭往上稍一探就又縮回,這一瞬間他已經將整個二層樓面都看清楚了,上面沒有人,空蕩蕩的。
魯聯走到樓上,這裡雖然空蕩蕩地,卻並不是什麼都沒有,這個層面有一件傢俱,一件明式的紅木睡榻。這件傢俱的存在是魯聯意料之中的,他知道從這裡可以找到他想得到的線索。
魯聯將二層所有的窗欞都開啟,然後他盤腿坐在了睡榻之上。
姑蘇的園林中有種建築形式叫“俯月”,就是在一個恰好的位置修一座樓,或者亭,或者軒,結構可四面通風,作賞月之用,正所謂“清風明月不須一錢買”。可為何要叫作“俯月”呢?因為賞月時不須仰首往天,這裡賞的不是天上之月,而是水中之月。建築佈置的恰到好處,可以從這裡微微俯首就看到附近水面倒映的明月。
這裡是“觀明閣”,卻不知道是不是說日月均可賞,亦或是有其他意思。但不管它是什麼意思,魯聯的心裡卻很清楚,他要觀的是什麼。
魯聯在榻上稍稍移動了一點位置,他原來坐的地方沒有發現自己想得到的。但他卻始終沒離開睡榻,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他讀懂了“捧水洗玉藕,握竹撥金蓮。”這副對聯,這雖然描繪的是採蓮藕的情景,其實暗喻的是男女房中之事。邊做房事邊賞日月,能在何處?只能在這“觀明閣”的睡榻之上。
魯承宗也讀懂了對聯,上聯中捧水,得“水”;玉藕,玉為石,石屬土,得“土”。下聯中握竹,竹屬木,得“木”;金蓮,得“金”。這副對聯中有金、木、水、土,唯缺火,而這對聯描繪的情景中這四行不離這池塘,是不是池塘之中暗藏有“火”?
“觀明樓。”魯承宗彷彿又聽到魯聯喃喃的聲音,對呀,得火則明,觀到明,便得到火,對家曾經不就是借火得明的嗎?
那兩具被燒得焦黑的人坎屍體怎麼不沉下去,這水下肯定還有固架封罩,雖然這池塘面大了些,封罩做起來很難想象,可是對家這樣的人傢什麼事情不可能。這封罩不會是死封罩,應該有口子,不然他們怎麼觀得到明,取得到火。
口子在哪裡?應該在剛才落水鬼下水的地方,也就是池塘佈滿蓮荷之後可以捧水的邊緣。魯承宗知道口子在哪個點,因為他既看到落水鬼下水的位置,他也看到水面翻騰水花的位置。
魯聯沒看到落水鬼下水,他那個時候正跪著爬著嘔吐呢,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