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人忘記了時過境遷這件事情,說白了,就是生態惡化。西北之地是還有一些牧馬之所,只是生態環境與幾百年前的唐朝早已不是一回事了。
生態惡化的原因,其實也要歸咎於唐。昔日長安為天下中心,萬國來朝,那時候的長安,最鼎盛時期,人口甚至高達一百五六十萬以上,比宋之汴梁還要繁華得多,長安城裡光是外國人,就有上十萬之數,甚至還有幾千外國人在長安當官當吏。那時候的陝西,可以說是富甲天下,那時候的關外,也是沃野千里。
但是到得唐朝末期,史書記載,整個長安城裡,竟然打不出一口甜水井了,長安城所有的飲用水,皆是“滷水”,都是帶有味道的水,要麼臭,要麼鹹。什麼意思?就是幾百年長安下來,吃喝拉撒,排汙又沒有處理手段,地下水都被汙染了。
黃土高原,本是鬱鬱蔥蔥之地,砍,伐,燒,耕種,取暖,做飯,千百年下來,高原成了高坡,黃土高坡。然後還有一條滿是泥沙的黃河。
漢之時,張掖這種地方,那是匈奴人的重要據點,那裡曾經草原遍地,鬱鬱蔥蔥,漢為了搶奪張掖,花費了無數心思,得勝之後取名張掖,意思就是張腋,得了這個地方,大漢朝就把自己的腋下張開了,也就是把手臂張開了,再面對匈奴,就可以直接揮拳進攻了。
而今,張掖,早已成了戈壁大漠之地,草原反倒成了點綴。這只是舉個例子,意思就是說西北養馬地,如今早已名不副實,大片的草原成了戈壁沙漠,沙漠越來越大,大到連西夏党項人都難以繼續維持遊牧生活,導致大量党項人開始了農耕生活。
大宋,沒有養馬場了。漢與匈奴的主要戰場,在西北。唐與突厥,主要戰場也在西北。從唐之後,中原王朝與遊牧民族的主要戰場,再也不是西北了。連西北的長城都開始荒廢了,那裡連遊牧民族不去了,還養什麼馬?乃至後世說要看長城,反倒是往燕雲這邊去,就是北京。
再說宋朝民間的馬,且不論是不是戰馬,就說馬。也就是說馬政,宋沒地方養馬了,得想辦法啊,想了個好辦法,那就是讓百姓養,國家出錢,國家收購,是不是天才?很是天才,把百姓養得叫苦連天,因為怕馬死啊,馬也是要生病的,馬一死,得賠錢,乃至還要獲罪。這誰敢養?
馬要吃好的喝好的,還不能像牛一樣任勞任怨,馬政在開國之時,還有點成效,到得之後,那就成了一團糟。
宋朝民間缺不缺馬,把清明上河圖拿來看一眼,看看諾大一個百萬汴梁城,人來人往的城門口,最熱鬧的交通咽喉,一共有幾匹馬。拉車的,有沒有一匹是馬?這就是最直觀的證據了。清明上河圖中,連外國商隊,都不帶一匹馬來,只能帶駱駝,為何?因為商隊若是帶馬,不論從西夏來,還是從遼國來,那是過不了邊境的。
宋朝缺馬,已經缺到了哭爹喊孃的地步了。
宋祁,兩年後就在群牧使這個沒什麼卵用的職位上鬱鬱而終了。宋庠宋祁兄弟倆,本是主角光環,兄弟倆同榜高中,一個狀元,一個探花,一時間名傳天下,成為天下所有人羨慕與學習的物件,宋庠一度拜相封公,最後結局,一個當縣長,一個當弼馬溫,鬱鬱而終。兩人本該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兄弟才子,但是最後卻再也無人去傳頌兩人的故事了。
至於誰接任三司使這個職位,那還得大朝會的時候去商量,其實皇帝趙禎,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那就是包拯。
不過包拯想當上這個三司使,也沒有那麼容易。還有一個不怕事的噴子會來噴包拯,那就是歐陽修。
歐陽修噴包拯的理由很簡單,張方平當三司使,你包拯把他噴下去了,然後宋祁當三司使,你包拯又把他噴下去了,哦豁,然後你包拯就當上三司使了?
包拯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新套路?包拯你這套路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歐陽修噴得包拯氣不打一處來,不論皇帝怎麼勸,包拯就是不當,回家待著也不去上任。大概在包拯心中,唯有如此才能顯出自己清高,唯有如此才能顯示自己大公無私。
所以包拯噴倒宋祁之後,在皇帝已經要升他做三司使的時候,他竟然躲在家裡不出來了。
當甘奇從王安石口中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只是苦笑不已。三司使是頂級的高官,副宰相,一國之財務總監,這也是包拯的人生巔峰了。
包拯不幹,打死也不幹,躲在家裡不出門,也不聽皇帝的。歷朝歷代,身為臣子,能這麼不聽皇帝話的人,包拯大概也是極少數中的一個了。而且,皇帝還拿他沒辦法,只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