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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我也會有怕的時候。我怕不能遇見你,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放下手臂,看著不遠處的她,棠茵茵安靜地站在薄薄的陰影中,蝶翅一般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玫瑰色的痕跡,偶爾一轉的眼睛,在睫毛下水波漣漣,猶如淚光,動人如此。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也不是不知道什麼叫楚楚動人,梨花帶雨。卻偏偏只她這一滴倔強著不肯落下來的眼淚,沉沉的滴入他的心間,便充盈了整個心房,再也裝不下旁的人。

得了訊息,他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卻不成想,到底是留不住。

“你……你能再給我沏一杯茶麼?”

她雖然是東宮書房的殿前女君,但是沏茶這一類的事情卻是從來不會做的,平日裡自是有茶水上的宮女端上來,再由她端進去。剛要開口解釋,又聽得他說:

“罷了,喝了這一杯,便要貪戀下一杯,又不知道何時能罷休。”

那惆悵的語氣,無端叫人覺得心疼。

“你下去吧。”

————晚間睡覺的時候,芳菲聽說茵茵要去御前,免不得又是一陣子驚喜,把她二人從府裡帶來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一一挑選,唯恐茵茵第二日見了聖顏不夠禮數。

“姐,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茵茵放下手中的書,笑道:“宮中自有宮服,怎會允許我自己隨便穿!”

芳菲頓時如蔫茄子一般,嘆口氣道:“也是……”

轉過頭去忽見門口多出了一把雨傘,奇道:“哎?這是誰的傘?”

棠茵茵動了動嘴,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的。”

“真是的……”芳菲拿起來“這麼大一把,當真佔地方,咱們自己有竹傘,可比這個好看多了,這把就扔了吧?”

“別!”茵茵原本是坐著的,這時忽然站了起來“別扔!”

芳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把傘扔到地上。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茵茵疾步走上前來拾起地上的雨傘。

“姐?”

棠茵茵輕輕的撫著傘,隔了好久才道:“我喜歡這傘,別扔了它。”

————嘴上說的輕巧,心裡到底還是沒有個把握。皇上是九五之尊,伺候上稍微有個不如意的地方,都可以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一晚上便渾渾噩噩的過去了,她睡的不安穩,反反覆覆的做了好幾個夢,夢裡盡是同一個人,跟白日裡的一樣叫她無所應對。

天剛剛亮,棠茵茵再也睡不著,索性坐起身來,不想身邊的芳菲也跟著側過身子,睡眼朦朧的看著她。

棠茵茵笑了笑,給她把被子掖好:“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芳菲搖了搖頭:“不睡了。”

“被我吵醒了?”

芳菲伸出一隻手來拽住她:“姐,你昨晚上是不是被夢魘住了?半夜裡抖的像生了病,我叫了你幾聲都不見你答應。”

她抽回手,轉過身疊被,也不看芳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也不記得做了什麼夢。”

芳菲也不多問,只當她是心裡害怕在御前犯了錯,便柔聲安慰道:“姐,且不說咱們的父親是朝中重臣,就光你這玲瓏剔透的心思,定然是不會觸怒聖顏的。”

走走停停,不過須臾。百年之後,塵埃莫辨。

【五·舊事如天遠(2)】

【五·舊事如天遠(2)】

寅時三刻,皇上下了朝,前呼後擁的從金鑾殿回了元德宮。棠茵茵隨著一群宮女候在廊下,跪在地上給皇上請安。皇上腳步未停,徑直進了宮。她心中詫異不得解,只覺皇上跟那人一樣,心思難以捉摸。

連著半個月,皇上都恍若不知棠茵茵在御前伺候一般,有時她奉茶上去,若是溫度不合適,動輒都要被皇上說個三兩句。饒是如此,她也覺得比先前在東宮書房的時候要輕鬆許多。

晚間換了職,恰巧遇到了於女官,她笑吟吟的請了個安。

於女官面色不鬱,拉過她的手,道:“天可憐見的,早先我還以為到了御前,就憑你這份本事,自是要大富大貴的,卻不成想……唉,常言道君王陰晴不定,果真如此。”

她倒是看得開,反握住於女官的手道:“女官莫為我煩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倒是盼個清淨呢。”

於女官沉默了一會兒,復而笑道:“聽君一席話,自掛東南枝吶!”

棠茵茵笑了笑沒再說話,誰說十丈紅塵之外就不是紅塵了,誰又能真的看得透這世事變化,反覆無常?正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