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伺機下手?”
胤禟語結,他本就不善論斷辯駁,雖有些辯才思緒,怎奈分析能力遠遠落後於胤禛、胤禩等人,此刻當堂對峙,難免落了下風。
正僵持間,忽聽胤祥笑了起來,說道:“若說旁個,我倒還相信,四哥會去用那阿肌酥,我頭一個不信。”
胤俄、胤禎聽了,俱都紛紛附和起來。
但聽胤禛淺淺一笑,淡泊從容地說道:“只需九弟說出給了這藍鍛錦囊的人,問他便知,我到底有無用此藥丸。能拿到這筭袋的人,應當是我府裡頭的人吧。”
胤禟聞言果然一怔,頓時無法作辯。
胤禛冷哼一聲,說道:“便是我府裡的人,要了無痕跡地送件東西出來,卻也十分困難呢,……莫不是何圖?九弟,一向賞識他呢。”
胤禟一聽,全身一震,似乎被踏到了痛腳一般。
這時節太子黨人剛因結黨而被重創……康熙皇帝自一廢以來,對結黨痛恨不已,偏胤礽還要明知故犯,更是惹得皇帝大發雷霆,但遇結黨便行嚴懲,毫不手軟。在此等情形下,若是被四哥坐實了這個挖取他家門人、私相授受的事實,只怕皇阿瑪再不待見自己,甚至還要牽累八哥等人。
胤禛此言一出,旁人果然再不敢多說什麼,若是幫腔,這火便要燒到自己身上來。若是皇阿瑪多問兩句,事情就不大妙了,於人於己均屬無益。
康熙皇帝坐在大殿中間的雙人紫垣正座上,此時終於淡淡發話道:“胤禟,胤俄,胤禎,胤祥,你們先退去吧。”
言畢即轉頭對一旁侍立的顧問行顧總管說道:“將那喚作映綠的,帶上來罷。”
被皇帝遣出去的幾人看去頗有不甘的樣子,但是卻也無方,只得悻悻退去。
登時,這原本就空落落的大殿更加曠野寥落,只剩下座上的皇帝,皇帝不遠處的胤禩,還有胤禛和他腳邊的楚笑寒,這幾人散散或立著,或坐著,或躺著。
顧問行得令即刻匆匆走出去門口交代了幾句,然後竟然也轉身出去了。
只將將一盞茶的工夫,就又同楚笑寒最初被推進來一般,幾個侍衛押了一人進來,推倒在地後,魚貫而出,而後隨手帶上了大殿的正門。
楚笑寒定目看去,吃了一驚,映綠這樣兒,明顯是受過刑責了。
只見她頭髮散亂,臉頰蒼白,竟有斑斑血跡。再移目往下看,衣服隱隱有血汙以及破碎裂痕,定是受了鞭撲和笞杖等刑罰……
而,而,十指更是,更是……明顯上了拶指的酷刑……
一陣噁心反胃湧上心頭,恐慌的情緒慢慢地泛開來,如果,如果,今天,雍王爺不來的話,是不是自己,自己也要受這樣的刑罰?
自問沒有那個共產黨革命烈士諸如江姐等人的大無畏精神。
死,並不怕,怕的是皮肉之苦,尤其是要生不能,要死不得的悲慘境地。
若是像映綠這般飽受折磨,能夠輕鬆死去倒是成了一種福氣了。
這樣一想,渾身開始輕戰小抖起來,怎麼也止不住這陣驚怕,直到身下的那隻腳微微地動了一下,似乎又往自己這邊靠了靠,這才似乎讓自己抵住了一個結實的救命稻草般的依仗,讓狂奔亂跳的心稍微鎮定了一些。
康熙皇帝並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等著。
終於,他身邊的胤禩似乎恢復了常態,開口說道:“映綠,他們說,你都認了。”
映綠慘然一笑,說道:“奴婢受不住,自然只好認了。那日,奴婢親見錢蘭欣給太子爺在香茶中下了暖藥,所以太子爺那日會滯留在鍾粹宮,直至深夜方才出了宮門……因為奴婢撞見了這一切,所以那錢蘭欣以奴婢的丈夫之前途威脅,要奴婢以死相保。奴婢心道這錢蘭欣乃是雍王府的人,原本也是四王爺同八爺交錯議商定了之後,這才最後放在鍾粹宮的人,她的話,多半也就是雍王爺的意思,總也不敢得罪,更不敢拿奴婢丈夫的身家性命去拼搏……所以,奴婢自然就聽了她的話,拿了當年良主子賞了她的腰牌,進了太子的毓慶宮,伺機謀害。更用八爺的隨身藏刀丟在顯眼之處,予以嫁禍。奴婢自知必死,唯有坦陳一切,只求不要累及夫家,求皇上開恩赦免。”
映綠……
那日,你這樣神色不定,難道就是為著這樣一個局嗎?你把自己的命都丟了進去。究竟圖什麼?
楚笑寒木呆呆地坐在地上,整個人太半依然靠在胤禛的腿上,腦中忽然浮現良妃的盈盈笑意:
蘭欣,你過來,蘭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