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羨慕這些火居道士,可以隨意喝酒吃肉,還能結婚生子,哪像他們這些大和尚,必須嚴守清規戒律。
心中有些不爽利,慧明的語氣就變得更差了,勒令道:“貧僧出一百兩買下你們的道觀,限你們三天之內搬出去。喏,銀子貧僧已經帶來了,你點點吧。”
“不賣。”林淡平靜開口。
“你說什麼?”慧明橫眉怒目。
“我說我不賣。”林淡放下碗筷,逐字逐句重複。
“你,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可知道,王爺要在此處定居,需得擴建寺廟,你擋的不是含光寺的路,是王爺的路,你等著王府的管家親自來找你談吧!”慧明虛張聲勢道。
“好,我等著。”林淡知道瑾親王住在山腳下的農舍,並未在含光寺,又豈會被慧明的話唬住?再者說,她看得出來,那位瑾親王絕非仗勢欺人之輩。
慧明似乎從未受過這等閒氣,指著林淡的鼻子大罵,渾身的肥肉都在發抖,然而林淡根本不搭理他,拿起碗筷繼續吃飯。姚碧水嚇得肝兒顫,心想要不要低個頭,道個歉,卻見許苗苗竟也學著林淡的樣兒,只管吃飯,未曾皺眉,便也安定下來。
慧明氣得快厥過去了,偏在此時,永信侯夫人帶著女兒走進來,冷笑道:“我當是誰在這兒潑婦罵街,走進來一看竟是個和尚!和尚不是最喜歡標榜與人為善嗎?怎麼對著幾個弱女子如此蠻橫無理?含光寺乃堂堂國寺,就是這個氣度?”
慧明和尚見來者是永信侯夫人,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雙手合十為自己辯解,又唸了一些雲山霧罩的經文,然後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看著他胖成球的背影,永信侯夫人不屑道:“含光寺近日所為越發出格,怕是再過不久上頭就要整治了。他們佔著山下幾萬畝地,吃著滿城百姓的供奉,卻不事勞作,又大肆招收僧侶,與朝廷搶奪勞動力,這是在找死呢!”
林淡並未搭腔,只是讓姚碧水收了餐桌,擺上兩個蒲團。
永信侯夫人和劉玉潔跪坐在蒲團上,述說她們的近況。
“侯爺已經大好了,每天可以吃三頓飯,身體越來越壯實。我家玉潔再未被邪祟入體,您看,她臉色比以前紅潤多了吧?對了,您送給她的符籙,上面的字兒今天忽然消失了,您看看。”永信侯夫人畢恭畢敬地奉上一張空白符籙。
林淡把符紙扔進火盆裡燒掉,徐徐道:“無事了,那邪祟已除。”
緊張不安的劉玉潔立刻俯身叩頭。
“誦經之事絕不能停。”林淡再次告誡。
“信女定然遵照仙長吩咐,日日誦經不輟。”劉玉潔語氣虔誠地說道。唸了半個月的經文,她的心情竟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耳邊再也聽不見丈夫的風流韻事,心中再也不會為他煩亂絞痛,這樣的日子與前段時間的瘋魔比起來,簡直有如天堂和地獄的差別。她是瘋了才會再讓自己陷入泥沼!
林淡滿意地點頭,正準備再為劉玉潔取一卷道經,卻聽永信侯夫人小聲說道:“仙長,您明日有空嗎?”
“所為何事?”林淡抬眸看她。
“蔡國公府的小公子撞邪了,具體情形信女也不清楚。您若是有空,信女就跟國公府的大夫人說一聲,她明日會親自來拜會您。”
“那便讓她來吧。”林淡還未徹底打出名聲,自然不會把送上門的權貴往外推。蔡國公雖然早已仙逝,但他的嫡長子扶持小皇帝上。位,有從龍之功,得以不降等承襲了爵位,也算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永信侯夫人口中的小公子應該就是這位新任蔡國公的么兒。
得了準信,永信侯夫人不禁大鬆了一口氣,又求了幾道安神符,這才帶著女兒離開了。
翌日,那位大夫人果然如期而至,卻只是跪坐在蒲團上哭,什麼話都不說。林淡問不出東西,不禁有些無奈:“既然夫人不便開口,那麼我就隨您下山一趟吧。”
“多謝道長!”大夫人感激涕零地爬起來,順手扶了林淡一把,謙和的態度實在看不出她是蔡國公的正妻。
一行人乘坐馬車到得國公府,萬沒料到蔡老太君竟然親自來側門迎接,臉上滿是焦急:“這位就是林道長嗎?哎呀,果然是仙風道骨、不同凡俗!快快快,快請進!”
老太君本想把客人帶入正院喝幾盞茶,盡到禮數,再領她們去孫兒的小院探視,卻沒料林淡十分雷厲風行,當即就擺手道:“老太君不必客氣,先帶我去看一看貴公子。救人如救火,片刻也耽誤不得。”
最後這句話真是說到老太君心坎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