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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高升,自然成了該店的好主顧。當然也有其他各色旅客;這些旅客也必定囊中多金。

柳思也囊中多金,他住進了高升老店。他有巡緝營所發的身分證明,正大光明落店神氣得很。

當他出現在右鄰不遠處的江寧酒樓時,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髮結用紫地織花頭巾,孔雀藍長衫,腰掛如意荷包,五分像士子,五分像仕紳,手中不忘帶一把絹面畫蘭花摺扇,踱著方步神氣地登上樓座。

跟在他後面登樓的兩個齒白唇紅,眉目如畫,穿了青衫的小書生,被他那丰神絕世的氣概所震懾,不敢像他那樣神氣萬分擺場面,乖乖在角落佔了上副小座頭。

他真的有意擺闊,對兩個送茶水淨桌面的店夥,大聲說出十品南京的名菜,來一罈竹葉青。前者表示他是老南京的闊食客,後者表示他能喝酒。竹葉青在南酒中,已算是相當夠勁的酒了,一罈是十斤,海量。

簡直是有意招搖,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巡緝營一些身分地位高的人,所攜帶的金銀票引,幾乎全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弄來了,夠條件擺闊。

從出現縣城、買衣、落店、上酒樓,這期間,有充足的時間讓有心人準備,讓訊息向四方轟傳。

果然不錯,剛喝了二碗酒,樓門出現三個人,三個老相好:分水神犀、老三、老七。

三個人像三頭餓狼,衝向一群羊,三面一圍,氣氛一緊,樓上的食客紛紛會帳下樓,幾個店夥心中叫苦。

三雙怪眼彪圓,兇狠地瞪著他,像要將他生吞活剝,凌厲的氣勢令人膽寒。

他毫不在乎,泰然自若旁若無人,自斟自酌自得其樂,口一碗酒十分寫意,對三面包圍的三個暴客視若無睹,似乎這三個帶刀的暴客並不存在。

扮士子也好,扮仕紳也罷,要神似就必須沾上一些文味,文味以詩酒最為具體。

“叮叮叮……”他一口喝乾了一碗酒,用筷子輕敲酒碗,碗發出有節拍的清鳴,相當悅耳。

“咳咳咳!”他輕咳了三聲,裝模作樣清清喉嚨,搖頭開始配合擊碗聲,煞有介事開始吟詩。

“胸中磊落藏五兵,欲試無路空崢嶸;酒為旗鼓筆刀槊,勢從天落銀河傾。”他吟的是陸放翁詩《題醉中所作草畫卷後》,“端溪石池濃作墨,燭光相射飛縱橫;須臾收卷復把酒,如見萬里煙塵清……”

“你再鬼嚎鬼叫。”分水神犀抓起酒罈,聲如狼嗥打斷他的吟詠:“我潑你一身酒。”

“咦!你怎麼了?”他的筷子停在碗邊,笑容可按:“我衝犯了你嗎?”

“你不是龍主事的眼線柳不思嗎?”分水神犀沉聲問,當,然不是健忘,不可能不久之前見過面,這時就忘了,而是柳思的氣概、風標、一身亮麗,與先前的混混裝扮完全不同,所以先問清楚再說。

“錯了。”柳思仍然笑容可掬,“現在不是了,目下我是柳不思柳大爺,被解僱啦!”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

“正相反,我是光明正大離開的。那狗養的混蛋以為天老爺第一他第二,吃定我了。”他的話就粗野得不帶文味了,“我是七猛獸往昔的夥計,被他強迫我跑腿,不但沒給我一文錢酬勞,而且要我自掏腰包買訊息,前後我共花了金子兩百二十兩,銀子一百六。他孃的狗雜種!他要榨乾我呢!我不幹了,他不情願也得請願。”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我只管傳龍主事的口信。”分水神犀放下酒罈,挪了挪腰間的分水鉤。

“什麼口信?”

“要你回去。”

“你也請替我把口信給他。”

“你……”

“叫他去死吧!”

分水神犀大怒,手再次急抓酒罈。

柳思一雙筷子一伸,搭住了分水神犀的掌背,酒罈抓不起來了,似乎筷子重有千斤。

柳思長身而起,左手食中二指,抉住了形如犀角的大鼻子,分水神犀張口結舌驚得魂不附體,只要手指一挪動,代表綽號的朝天大鼻必定完蛋大吉。

“你去告訴他,同時你也要牢牢地記住,老犀牛。”柳思仍然笑容可掬,“好來好去。我已經替他無償地辦了不少事,忍受他的凌辱滿足他的虛榮心,他迫害我的事我不計較。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就可相安無事。如果他膽敢打加一,派人向我下毒手,他將發現這是他這一生中,所犯的最大最可怕錯誤。閣下,記住了嗎?”

“你……你你……”

“大概你還沒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