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同志們說了一堆話,政委原本就惱火的心情更顯得惱怒起來,“那就不妨把問題從最困難的角度來看,如果咱們有軍艦在岷江遭遇敵人炮擊,敵人的火炮口徑有多大?射速多快?炮手的訓練如何?”
高猛主要是負責艦隊火炮,他稍稍沉思了一下就爽快的答道:“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我一點都不對四川的炮手以及火炮有什麼幻想。”
這個說明很是蒼白無力,不管理論上如何,那都是理論。就如同艦隊也想不到在灩澦堆能夠觸角導致一艘軍艦受損。而且透過重慶的時候還沒有遇到什麼襲擊,但是面對成都這個名義上的四川省會的時候,艦隊也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現在就調頭回去的話,我覺得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朱姚遲疑著說道。
“艦艇的優勢在於它能不停的行進,放棄了這個優勢,我們也就只能被動挨打。”政委也是老內河艦隊出身,加上心中有氣,態度就顯得格外強硬,“既然大船過不去,那就不妨由小船組成分隊,繼續前進。精確測量做不了,就大概測量。艦隊主力在宜賓到樂山之間往來行進。一面測量,一面吸引各方注意力。順流而下節省燃料,半程的燃料不用非得夠一半才行。”
如果原先的行動叫做有風險,現在政委提出的就是真正的冒險,至少也是風險大增。然而政委態度非常強硬,“我來負責分艦隊繼續前進。軍委的命令必須貫徹到底。”
這樣的爭執之下,輪到不得不懷疑政委是不是心懷報復。但是軍委的命令的確是儘可能向成都挺進。當下四川部隊根本沒有出現,四川的混亂直接表現的僅僅是地方草頭王們內部低水平的局面,沒有沿長江流域的電報以及針對性的預警系統,是沒辦法對艦隊實施有效攻擊的。
最後在政委的堅持下,他提出的建議得以透過。艦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繼續沿岷江而上,另一部分一邊做測量工作,一面以機動來製造假象。
到了5月1日晚,也就是根據地勞動節那天,分艦隊已經接近了都江堰。軍委的計劃中明確提出,都江堰是這次航行的最遠目標。
“實在是沒有兵力投入都江堰維護了。”政委看著那個並不起眼的水利設施,忍不住嘆道。都江堰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水利設施,其設計達到了一種近乎完美的程度,自打李冰父子成功完成這個水利設施之後,成都平原“水旱從人,不知饑饉,食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
然而小艇載著政委和戰士們登上都江堰之後,見到的情況果然如同人民黨的報告中所說的那樣,很久沒有人修理這個水利設施了。按照記載而言,都江堰需要每年維修一次,然而滿清完蛋後,四川這裡根本沒有人再管基礎設施。
就如同政委站立的飛沙堰,採用竹籠裝卵石的辦法堆築,堰頂做到比較合適的高度,起一種調節水量的作用。當內江水位過高的時候,洪水就經由平水槽漫過飛沙堰流入外江,使得進入寶瓶口的水量不致太大,保障內江灌溉區免遭水災;同時,漫過飛沙堰流入外江的水流產生了遊渦,由於離心作用,泥砂甚至是巨石都會被拋過飛沙堰,因此還可以有效地減少泥沙在寶瓶口周圍的沉積。
然而本該清楚看到的竹籠已經埋在砂土下面,只有接近江水的地方才能看到些浸泡了好久的竹籠的痕跡。其他地方則完全掩蓋在砂土碎石之下,彷彿是一片完全自然形成的水中小島。
政委彎下腰抓起一把砂土,然後站起身。這就是最近人民黨的目標四川,在民政目標中,一旦解放四川,除了儘快維修都江堰之外,還有抓緊完成成渝鐵路建設的工作。當年四川鬧得沸沸揚揚的保路運動,在人民黨收集的資料中分析的結果,滿清政府一度讓四川當地承辦鐵路修建,結果政府安排的勘測等行動已經完成,可是滿清調撥的工程款要麼私吞侵佔,地方上發行的鐵路債券則是被那幫士紳給私吞掉了。政府最後準備收回築路權,由政府來解決。於是四川就大鬧起來。
滿清固然罪孽深重,不過一碼歸一碼,不能說保路運動就是滿清胡作非為。如果滿清有責任,那也是政府執行能力過於低下。低下到還沒來得及在修鐵路這件事上犯下錯誤。
然而政委想起此事的時候,心裡面聯想到的則是自己的工作。人民黨有著強大的執行力,如果不是這份執行力,他也不可能與同志們一起逆流千里而上,一個月就站到了都江堰上。但是這份執行力帶來的結果就是每件事都有太多的選擇。政治、軍事、組織秩序。這些力量擰成一股繩的時候,的確是所向披靡。在目標並不夠明確的時候怎麼理順這些龐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