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覷,柴慶國的語氣和內容之間的差距未免太大。過了半晌,終於有人試探著說道:“柴大人,我們不想土改。這地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怎麼也不能在我們手裡丟了啊。”
柴慶國還是和顏悅色,“第一,我們這裡不興叫什麼大人。你們要稱呼我柴同志。第二呢,你這一張嘴就跑題了。咱們討論的是怎麼實施土改能讓諸位心裡高興,咱們不討論這土改要不要實施的問題。我可以再說一遍,土改一定要實施。”
幸好與會的都是大地主,他們見過世面,即便遇到柴慶國這樣“蠻不講理”的人,這些人也沒有失去起碼的理智。尚遠本家伯伯尚軼生起身拱了拱手,“柴同志,你們若是要糧要錢,我們這些人雖然家產微薄,也會盡力相助。我家侄子尚遠就在貴黨任職,咱們好歹也有些香火之情,有事您不妨直說,何苦先嚇唬我們呢?”
一聽這話,地主們連忙應和,“是啊,我願意捐五千兩勞軍,貴部到了歸德府之後秋毫無犯,只是我心甘情願捐獻的。”
“我也捐五千。”
“我家雖然沒有幾位富裕,我捐三千。”
聽著地主們試圖“破財消災”,柴慶國讓他們先坐下來,這才說道:“諸位以為我們是北洋軍或者清政府麼?這就是諸位想錯了。我們一不要錢,二不要糧。我們要的就是土改。在這裡我可以先給大家打個包票,土改完了,大家分到了自己的土地,我們也不會要大家的錢糧。這點我甚至可以給大家立個字據。”
尚軼生又站起身,柴慶國揮了揮手,“請坐下說話,說話就是說話,不要起來欠去的,多耽誤事啊。”
聽了這話,尚軼生坐回椅子上,“柴同志,按你們所說的,一不要錢,二不要糧。難道還要我們的生意不成?”
柴慶國解釋道:“你們開辦的那些磨坊,榨油廠我們也統統不要。我們甚至不是要地,我們人民黨的土改是土地國有,土地是不允許買賣的,願意種地的就能分到土地來種。願意去工廠幹活的,把地一交就能去工廠當工人。在工廠幹到不想幹還願意回來種地,接著再給他分地繼續種地。我們自己不要土地,我們的制度就是這麼規劃的土地使用方法。”
“那就是說,我們地你們一定要拿走?”
“對。”
“拿走了我們的土地,你們人民黨還不給錢。”
“沒錯。”
一番對答下來,地主們臉如死灰都不吭聲了。尚軼生憋了半晌,突然用飽含著難以理解的情緒問道:“你們既然說你們不要土地,那為什麼一定要土改呢?”
“諸位,我們人民黨和大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按照尚先生所說,我們之間還有些香火情呢。但是中國想不受外國人欺負,想成為一個人人安居樂業的新國家。就一定要解決土地問題。而且我們絕對不接受依靠土地盤剝的舊有秩序。在我們的新制度中,土地存在的意義就是經由勞動者耕耘,提供讓全中國的百姓都能吃飽的糧食。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土地問題,這是關乎於整個中國老百姓吃飯的問題”
“光收了我們這些土地,也不夠全中國老百姓吃飯啊。”立刻有地主反駁道。
“所以,我們根據地內已經全面實施了土地國有化,實施了土改。我們所到的每一個新地方,也都將實施土地國有化,實施土改。諸位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問題,不可能存在土改不土改的問題。只要我們人民黨沒有被消滅,土改就必然會施行。”
聽到柴慶國所說的“只要我們人民黨沒有被消滅,土改就必然會施行”,幾名地主眼中閃過了寒光。柴慶國就跟沒看到一樣,臉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和這幫地主談吐改談不上“與虎謀皮”,而是完完全全“與皮謀虎”。根據地裡面對於剷除地主並無爭論與分歧。在四省中已經殺了很多地主,河南自然不可能倖免。只是現在初到河南,如果地主們能夠“揭竿而起”,那可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剷除了地主武裝順勢沒收地主土地,這實在是最輕鬆的選擇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柴慶國也不會如此不厭其煩的與地主們商談“怎麼實施土改能讓地主心裡高興”。柴慶國又不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地主們絕對不會高興的。
“柴同志,恕我直言,我們不想交地,更不會因為交地而高興。你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不過我方才說的話,現在還是是算數。若是貴部需要糧餉,只要說句話,我家裡有多少就會給貴部提供多少。”尚軼生說道。
柴慶國笑道:“我方才也說過,現在我再確定一次。我們絕對不要你們的糧食和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