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事後,幻花宮沒多久就易主了,老宮主退隱,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換洛冰河把持大權,誰提殺誰。”
有人咕噥道:“就因為個死人啊。”
盧六道:“這死人攪出來的風波不小呢。沈清秋是蒼穹山派的人,論排位還是第二峰的峰主,他的屍體,肯定要回清靜峰跟歷代峰主葬在一起的——可問題是,洛冰河不肯交還屍體啊。”
眾人都想到了鞭屍曝屍一類的東西,毛骨悚然:“不肯還,蒼穹山難道不會硬搶?百戰峰峰主還在呢。”
盧六攤手:“打不過。”
“啥?!”眾人三觀毀滅。百戰峰在世人心目中的定位,向來是不敗戰神。“打不過”甚的……實在不能接受。
盧六道:“你們都不知道?百戰峰柳清歌自從花月城後,跟洛冰河交手無數次,就沒一次贏過的!這還沒完。洛冰河把沈清秋屍體帶回幻花宮,沒過幾天,就親自把千草峰的木清芳給截了。”
有人道:“千草峰向來不問世事,救死扶傷,怎麼就招惹這個混世魔王了?”
盧六道:“洛冰河把人押到幻花宮,讓他治活沈清秋。”他唏噓道:“人都死得硬了,還治什麼?”
新來的道:“我看兩邊打架的時候,蒼穹山的總愛叫幻花宮魔族走狗,這又是什麼典故?”
盧六道:“這是因為蒼穹山全派上下不知怎麼回事,都一口咬定洛冰河是魔族妖孽。雖然昭華寺數位方丈親鑑,洛冰河體內靈氣運轉正常,蒼穹山派還是一直堅持這麼叫……你來我往冤冤相報,兩派樑子越結越大。我看,總有一天大船齊齊翻,誰都不用活,所以啊,”他說到最後,不忘自我安慰一下:“像我們這樣被打發來守界的,自在清閒,倒也算是件好事。”
角落裡那人糊塗道:“我已經搞不清楚,這對師徒和這兩派到底怎麼回事了。”
“仇深似海是一種解釋,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解釋,老盧我呢覺得這種比較可信。我跟你們說啊……”盧六正要興致勃勃地八卦下去,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扣扣之聲。
屋內眾人立刻齊齊警覺,方才的憊懶倦怠一掃而光,各自備好兵刃法器。
邊境之地人煙罕至,荒涼異常,整個鎮常駐的守界人只有他們一隊,外出巡邏的不會這麼快回來,而所剩無幾的居民更不會大半夜作死出來閒逛。
屋內無人應答,半晌,木門又被“扣、扣”敲了兩下。
盧六厲聲道:“是誰!”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撲熄了桌上油燈與燭火,屋子霎時漆黑一片,只剩爐碳暗紅的光幽幽燃燒。
門窗紙上映出一個背劍男人的影子,那人朗聲道:“六哥,是我啊。今天太冷了,我就先回來了,快開門讓我進來喝杯酒暖暖。”
其餘人鬆了口氣,罵道:“要死嗎你老秦,光敲門不說話,不知道還以為你被鬼吃了!”
門外那人嘿嘿一笑。盧六心裡覺得不對勁,可也捉不住那根弦,嘴裡道:“進來吧!”便開啟了門。
門外一陣冷風撲面吹入,空空如也。
盧六啪的把門關上:“點燈!點燈點燈!”
新來的手微微發抖,轉身捏了個火訣,火光顫顫映出了幾條人影。他還沒點蠟燭上,又轉了回來,吞吞吐吐道:“六哥,我……我想問問你。”
盧六不耐煩道:“磨蹭什麼?”
新來的道:“咱們這屋裡子,原先是隻有六人對吧?”
“可我怎麼現在看著……像有七個?”
死寂。
突然,一聲暴喝,不知是誰先動的手,慘叫與兵刃相擊聲高低不一。盧六大喊“燈起!燈起!”眾人連忙都施了火訣,但動作太亂,火光亂晃,人影狂搖,晃得人眼睛發昏,反而越發看不清誰是誰,眾人怕傷到自己人,都不敢下狠手,叫摸進來的那個東西渾水摸魚,這裡一爪子那裡一刀。盧六正惱恨,忽然被掐住了脖子。
他白眼上翻,雙腳漸漸離地,看不清掐自己的是什麼。正當以為要命絕於此時。大門驀地往兩邊彈開,狂風席捲而入。一條人影闖了進來。
也不見他如何拳打腳踢,盧六耳邊聽到一聲怪叫,似乎是掐自己的東西發出來的,隨後喉嚨一鬆。
屋內六人驚魂未定,有的已經橫躺在地。那人打個響指,屋內數盞油燈齊齊亮起。
他低頭察看片刻,起身道:“無礙。暈過去了。”
這人渾身黑泥,活像剛從墳裡刨出來的,而且滿臉鬍子,密密遮滿五官,明明身形清癯,臉卻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