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淺鬆了口氣。
好險好險,還好改了口,差點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內心的情緒依舊很激動。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從小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在意她,她只知道自己有個孃親,為了生她,修為連退幾階,掉到築基期。
所以她發誓,一定會好好報答,好好對待自己的孃親,她等啊等,連測出自己逆天的靈根資質都不在意,其他宗門來問她願不願意走的時候,她也全都拒絕。
只是因為她想陪在自己的孃親身邊,可是孃親終於恢復修為出關,她看到的卻是孃親冷漠的臉龐。
她心中難過,卻也能理解,以為是生自己修為倒退所以孃親才會生她的氣,她想著以後一定要加倍對孃親好,但是不論她做什麼,孃親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個笑臉。
有時候她也很疑惑,為什麼孃親要這麼對她,就因為她的到來讓孃親修為倒退嗎?
孃親雖然對她冷漠,但她可以自己安慰自己,倒也相安無事。
後來孃親帶回來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對她噓寒問暖,將所有的慈母之心盡數給了那個小女孩,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視如仇人。
為什麼?!”
一口氣說完,徐秋淺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尤其還是在情緒激動時說完。
眼淚不住往下落,心口發悶。
心底騰起密密麻麻的委屈還有怨憤,幾乎要將她淹沒。
華岑真人被問懵了。
“因為……”
剛開口,便見徐秋淺痛苦的捂住耳朵。
“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
無論是什麼理由,都只會讓她痛苦,因為無論什麼理由,都改變不了她從未愛過她的事實。
彷彿有一把大手緊緊地攥著她的心臟。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她靈脈損毀的時候,你在哪裡,她被逐出宗門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沒有幫過她一次,甚至還那麼絕情狠心的和她斷絕了母女關係,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狠心的對待她?!”
徐秋淺聲淚俱下,竭力嘶吼。
就連華岑真人的回答她都聽不清了。
原身殘留的情緒令她的腦袋還有神識,從身到心,整個身體都痛苦不堪。
她彷彿再次親身經歷原身被逐出宗門時的感覺。
青玉宗弟子的咒罵,青玉宗宗主失望的眼神,華岑真人冷漠的目光,她忍著碎骨般的劇痛,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他們的視線又讓她止住了話。
轉身往前走了兩步,劇烈的疼痛卻讓她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身後傳來嘲笑聲,說她摔得好。
還有罵她怎麼還不死的,說如果是她,她就不活了。
她狼狽至極,卻沒有掉一滴淚。
一個外門的弟子不知從哪裡走過來,扶起她。
“師姐,我帶你離開。”
她被那外門弟子攙扶著離開青玉宗。
她還活著,卻如同行屍走肉,內心只剩一片荒涼和麻木。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她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在無盡的痛苦中,她永遠沒有了意識。
徐秋淺從原身回憶之中掙脫出來,淚水汗水不住往下滾落,仿若失水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
“元衍你怎麼了?”
華岑真人走過來,伸手準備檢視一下徐秋淺的情況。
她那擔憂的目光,這一次,終於不是隻對著趙冬月,而是對著她了。
這是徐秋淺以前最渴求的東西。
可是現在,她不需要了。
徐秋淺揮手拍開華岑真人的手,華岑真人皺眉沉聲道:“你……”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轉身朝外面跑去。
離開之後徐秋淺連忙回到自己住處,設下禁制,拿出引靈陣盤,盤坐下來。
就在剛才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原身殘留的情緒陡然消失,而她就像是打通任督二脈般,原本已經摸到築基的門檻,就那麼毫無徵兆的衝了過去。
她自然不能再在那裡久待。
本來還打算回去後再築基,現在看來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