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宣稱自己生病了,將旅舍的一切都交給下人打理,一晃已經有一週多沒出現過。
布蘭多的馬車在旅舍的門口停下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幅光景。
他在門口看到了學者小姐。詩朵抱著一塊畫板在街邊兒上寫生,她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託尼格爾的風物的確是給了她不一樣的見聞。尤其是聽說這裡在一年之前還是個荒蕪的漁村,來來往往也不過百十個人,居民們一年到頭能看到鮮衣怒馬的貴族騎士,大多是來自於冷杉領的稅務官,這樣的描述在她聽聞之中並不奇怪,書上描述的埃魯因每一個地方都是如此。
但託尼格爾伯爵卻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關於這個王國的故事。
幾個年輕的騎士自願在這位小姐左右充當護花使者。他們大多認得布蘭多,雖然和尼玫西絲以及芙蕾雅更親近一些。不過還是紛紛上來問好。作為克魯茲人來說,這個態度已經十分難得,如果牧羊人旅店的老闆在此,此刻一定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並對他這個領主更加崇拜,說不得要五體投地。
布蘭多亦微笑問道。安蒂緹娜跟在他身後,對於她這位領主大人在克魯茲人中的聲望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她至少比下面的人懂得更多一些,因此也不是太過莫名。倒是詩朵,看到布蘭多時放下畫筆。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他行了個禮;布蘭多微微一怔,因為他看到學者小姐持的是學生對於老師的禮節,如果說折劍騎士團的年輕人們還可以說是對於並肩作戰過的客氣,但這個禮節就有些隆重莫名了。
他忍不住看著詩朵。
詩朵禮貌認真地解釋道:“我的導師說過,達者為師,伯爵大人的品行作為皆可為我輩貴族的模範,這次回到克魯茲,我一定會將大人的所作所為告訴我的老師們。至少現在我明白,先古貴族的榮光並未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仁慈的埃克當年從帝國帶走並守護的東西,依舊還在這土壤之中生根發芽。”
布蘭多看出她堅定的眼神之中蘊含的認真的光芒,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位貴族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天真,不過還是一樣叫人生不起氣來,何況他有些臉紅,這番話有些謬讚了。
他雖然樂於看到這一切,但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有些並不是源於他的本心,他衝動一怒的時候,從未想過這麼長遠的事情。
他搖搖頭,這個時候萊納瑞特出現在了旅舍二樓通往大廳的樓梯轉角處,他走下來看了這邊一眼,一如既往地沒有開口多話,但布蘭多已經明白這可能是維羅妮卡的意思,這個時候能夠留在那女軍團長身邊的大概也只有這位皇子殿下,或許還有詩朵,但這位學者小姐怎麼看都不像是閒得住的性子。他趕忙向其他人告辭,然後跟了上去。
萊納瑞特一言不發,在前面帶路,將他引至維羅妮卡的房間,開啟門,布蘭多頓時嚇了一跳,因為房間中除了維羅妮卡,還有另外一個人。
偏偏這人他也認得,光頭大鬍子獨眼,這外貌特徵實在是太過顯眼——這是曼格羅夫,黑之軍團的軍團長,第三次聖戰之中帝國方面的元帥。布蘭多差點沒罵娘,自己手下的斥候們究竟在幹什麼。就讓這麼一條大魚不明不白地摸到了自己的領地裡面,自己竟然還毫不知情,這可是帝國的四大軍團長之一,一身實力可以說比維羅妮卡還高,僅次於眼下他老師梅菲斯特而已,他這樣級別的人物在帝國就像是核武器一樣的存在。而今這枚核武器已經不知不覺到他眼皮子底下來了,他卻毫不知情。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安蒂緹娜臉色也有些差,顯然也認出了對方來,這說明她也一點沒得到風聲。
“布蘭多,你來了,”維羅妮卡終於注意到了布蘭多和他身後的幕僚小姐,她和曼格羅夫正相對坐在一張矮几旁,後者叼著一隻菸斗。菸斗裡火光一明一暗,正在吞雲吐霧,因此屋內也烏煙瘴氣。布蘭多皺了皺眉眉頭,不過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像是維羅妮卡這樣一個其實有輕微潔癖的人,以她的身份,竟然能夠忍受,一來曼格羅夫確實算是她的老前輩。二來一定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她的心思,讓她沒心情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維羅妮卡好像注意到布蘭多的臉色。一下就明白過來布蘭多在想什麼,她先示意皇長子殿下關上門,於是這間小屋內就只剩下布蘭多、安蒂緹娜還有兩位軍團長四人;布蘭多感到門在自己身後咔嚓一聲合上,不禁有些奇怪,心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連萊納瑞特也不能入席旁聽。他感到事態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等待維羅妮卡先開口。
“布蘭多,這位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