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在誇張的呻吟和拍打聲中確定了鄭平確實在樓上。他幾不可聞的笑了笑,燈光下唇角的弧度帶著一點優雅的、漫不經心的味道。
“乖,張嘴。”
小土狗看到蛋糕就撲上來了,哪注意得到蛋糕裡藏著的小小的泛著銀光的定位器。楚汐默默的注視著狼吞虎嚥的小狗,盯著它咬到硌牙的小東西,然後難耐的晃了晃頭,緊接著就嚥了下去。
“……真乖。”
楚汐拍拍小狗的頭,站起身去洗了手。水池裡映出他的臉,精緻漂亮的五官,冰冷得一點表情也沒有。
好像被凍住了,玄冰之下,一切都是僵冷沒有活力、沒有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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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吃晚飯的時候小土狗肚子疼,嗷嗷叫了一晚上,結果鄭平連夜打電話叫劉轍快馬加鞭的趕來,用直升機把小狗帶回了香港。
直升機過來的時候小狗疼得都蜷曲起來了,鄭平心疼得抱著使勁哄:“乖啊,乖啊,寶寶咱們打一針就好了啊……”
楚汐心裡有點驚慌,但是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他試了試小狗的體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沒事,回去叫人給做個CT,看看是不是吃進去了什麼消化不了的東西。”
劉轍剛打算睡覺就被人叫起來,從溫暖的被窩被挖到直升機上,風聲中喃喃的問候著鄭平家祖宗十八代。這壓根就不是楚汐養的小狗,這他媽就是鄭平的兒子!
鄭平把兒子送上小籃子,直升機在劉轍的怒罵聲中向香港方向疾馳而去。楚汐看他還拿著望遠鏡,不禁有點好氣又好笑:“你還看什麼?不過是肚子疼而已,吃點苦頭是會的,但是怎麼可能危及生命?”
“那萬一呢?萬一……”
“萬一也不會。”楚汐心說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定位器而已,還能怎麼著?人吃進去都最多疼兩天拉出來就完了,何況是小狗?
鄭平還是很惆悵:“我家小寶寶從來就沒有肚子疼過啊……”
“不過是一隻狗而已。”
楚汐看那樣子,又覺得不值又覺得好笑,於是就這麼嘆了口氣搖搖頭。定位器可以用來測定島上到香港之間的航線,體積完全可以透過動物直腸而不造成生命危險,這個在試驗其隱蔽性的時候已經得到了定論。再說,就算發生了什麼又怎麼樣?只是一隻狗對吧?僅僅是一隻狗而已,沒必要弄得跟如喪考妣一樣吧?
鄭平看了他一眼,很快的但是很堅決的說:“但是那是你的狗啊。”
楚汐眨眨眼,有點愣住了。過了幾秒鐘他哈哈一笑,拍著鄭平的肩膀問:“難道我的每一樣東西你都當成寶貝?那你也真是……也真是……”
誰知道鄭平竟然又點點頭,平靜的說:“是啊。”
他伸手去,掌心在楚汐的側臉上輕輕的摩挲著:“……你從來視自己的東西為敝履,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所以我只能代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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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去睡了幾個小時,到凌晨的時候,突而鄭平醒了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醒,他是突然清醒過來的,夜色正是最深的時候,房間裡很安靜,只能聽見楚汐均勻的呼吸聲。
楚汐側躺著,貼在他懷裡,這個姿勢讓他感覺上有點脆弱,有點需要被保護的感覺。他甚至能感受到楚汐呼吸時身體輕微的起伏,手掌下面板細緻的觸感,那種最親愛的人在深夜緊密相貼的感覺,耳鬢廝磨,隱秘而甜美。
但是鄭平沒有動。他靜靜的躺在床上。他直覺會發生什麼,雖然一切都沒有發生的徵兆。大海翻卷浪花的聲音隱約傳來,在夜色中並不真切,倒是向一種有節奏的、正緩緩響起的樂曲。
鄭平偏過頭,輕聲叫:“楚汐?”
“……”
“楚汐?”
楚汐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答了一聲:“幹什麼?”
“起來,”鄭平說,“有船在靠近我們島。”
楚汐揉了揉眼,猛地坐起來。都是在道上歷練過的人,都對危險有著一定的直覺。海上船隻逼近的光線透過巨大的玻璃窗變換著角度,赫然間恍惚聽見了船隻靠岸時巨大的聲響。
鄭平下床走到窗前一看,說:“柯以升。”
楚汐快步走上前來。月色下海面上的巡邏艦帶著小船已經逼近了岸邊,柯家的標誌在船頭上沉默而猙獰。那是一個獅頭像,青銅色的鐵鏽跡爬滿了它威嚴的外表,即使是這麼遠的距離都能顯然感覺到它的份量。
鄭平猛地轉頭:“楚汐。”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