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陣發炸,將手中的沙漏一丟,反手就要去抽自己藏在斗篷之下的彎刀。
彎刀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地被拔了出來。
帶頭的秘會教徒頭也不回,反手向身後一揮,但並沒有斬中他想象之中的東西,而是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冷冰冰的手掌給握住了。
那手掌並不大,但冷得好像冰塊一樣,秘會教徒幾乎是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連帶彎刀一起給從身體上扯下來,輕易得彷彿拗斷一根樹枝一樣。
然後劇痛才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他慘叫著跪在地上,寒光一閃,腦袋就落了下來,滾落在大道上的沙塵之中,變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整個過程持續不過幾秒鐘,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切聲音就已經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視了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而是看著那個忽然出現的女人。
那是個小女孩。
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地方風格十分濃郁的服飾,看起來就不像是克魯茲人,一頭棕色的長髮,寬闊光潔的額頭,看起來十分小巧可愛,若不是對方的兩隻眼睛顯得太過詭異的話。
少女懸浮在半空中,一頭長髮無風自動,眸子里根本看不到眼白,甚至也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彷彿兩個不斷旋轉的黑洞,要將人的心神都吸引進去。
她開了口,聲音全然不像是商人小姐的清脆可愛,而是冰冷而沙啞,彷彿天然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
“凡人,你們用這種東西把我引出來是幹什麼?”
然後她又皺起眉頭,用血淋淋的手按著額頭,彷彿十分痛苦的樣子:
“嗚嗚,好難受……布蘭多……”
除了她之外,在場竟然沒有任何人能發出一丁點聲音來,有機靈的教徒想要藉著這機會偷偷溜走,但他才剛挪動腳步,就忽然慘叫出聲,抱著頭跪倒在地上。
在所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那人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轟然炸裂,紅的白的人體碎片漫天飛舞,失去了生氣的軀體緩緩倒在塵土之中,抽搐了兩下,就再無動靜。
“這……這是……”總算有人哆哆嗦嗦彷彿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心……心靈能力,精神衝擊。”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無不掀起了翻江倒海一般的波瀾,能夠參與這樣的行動的秘會教徒定然不會是外圍教眾,作為核心信徒,他們知道很多常人所無法企及的秘辛。
在沃恩德,沒有任何巫師能夠施展心靈能力,哪怕是作為白銀之民的布加人也不行。只有少數幾種異怪擁有最為粗淺的靈能,但眼前這種程度的精神衝擊,只能讓他們想起一個詞彙來。
非人。
所有人心中無不後悔不已,他們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九幕 格洛裡婭公主
蕭瑟的夜風如同幽靈的五指一般穿過河畔的樹林,令樹葉瑟瑟發抖,鳥鳴蟲囂皆噤若寒蟬,只剩下沙沙的聲音,形同無形腳步穿行於林間。空氣中帶著一絲濃郁的血腥氣息,大道之上的戰鬥——或者說單方面的殺戮過去了好一陣子,一道影子才從挺立的樹幹背後分離出來,她小心翼翼地來到大道邊,盯著先前發生戰鬥的地方發呆。
她做夢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本來以為邪教徒會把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帶走,她袖手旁觀、不需要插手,而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內。
但她卻看到了一幕驚天劇變,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如同冷血的怪物一般殺了所有人的傢伙究竟是不是那個平日裡看起來笨得有點令人不齒的商人小姐。
那究竟是何方神聖?
德爾菲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粘稠的血腥味直衝入鼻,她胸中頓時湧起一陣嘔吐的**。
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忘掉這回事兒。
但雖然極力保持平靜,而且事情總的走向也並沒有太過出乎她的預料,然而不知為何,她的手卻在微微哆嗦,她在害怕,顯而易見這是旁人在她身上少於見到的情緒。
自從實際上掌管家族開始,德爾菲恩就以為自己不可能會再畏懼什麼了,她將那些過於柔軟而無必要的心思早早地埋葬,男人們冷酷,而她比他們更堅決與無情。
復仇也是一樣。
大道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宰相千金緩緩走到路邊,暗紅色臭烘烘的血液匯聚成溪流流淌到她腳邊,面前是隻有在屠宰場中才能看到的場景。
沙塵中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