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傅池春眉尖蹙了蹙,厲眼掃過金穗和冬兒。
冬兒佝僂著腰,咬牙切齒地說道:大掌櫃,這臭丫頭不識好歹,燙了我事小,弄灑了那湯卻是事大……
傅池春揮揮手,聲音沉沉的:你先下去,莫燙傷了。既然她不吃,就餓著吧。再不然,她不想她爺爺,那跟著我們走好了。
冬兒施了一禮,手提著褲腿後退兩步,方轉身一跳一蹦地離開。
金穗在傅池春話音落時,忙辯駁道:我想爺爺,大……大掌櫃,你再給我雞湯,我一定吃完,我不會弄灑了……
傅池春不聽她說完,便轉身走掉了,走到門口時對那幾個大漢嚴肅地道:看緊了,要是她不聽話,你們直接把她綁了,堵上嘴,莫讓她亂嚷嚷!記得,今天任何人不得給她吃飯。
幾個大漢一致答應,微低著頭,態度十分恭謹。
金穗雙手抱緊膝蓋坐在地上,嗚嗚哭了好一會兒,才漸停漸息,腦袋埋在胳膊裡,身子沒停止過顫抖。
不多時,天色漸暗了,那幾個人看金穗果然膽小乖巧,便直接把門關死了。
金穗頓時又低聲嚎了一會兒,很壓抑的哭聲,不過,門外那些人無動於衷。
金穗抹抹眼淚,嗓子哭得有些嘶啞了,這會兒不哭了,反而有絲疼痛從喉嚨裡蔓延出來。本來她病得厲害那會兒,時時咳嗽,嗓子便有些壞了,好容易天暖加上湯藥養著,好了些,這回怕是又傷了。
雖然才七歲,可她的嗓音離從前的清脆卻是越來越遠了。
這些此時都是沒要緊的事兒,金穗也顧不上去想,方才她哭的時候細細聽了聽,門外的大漢有五人,傅掌櫃離開時坐的馬車,是直接從院子裡出去的,所以她聽到了車軲轆的聲音。
至於冬兒有沒有跟著離開,她的耳力還沒那麼靈敏,能聽出十幾米之外人的呼吸。
如此說來,這座院子裡,至少有五個人看守她。
她摟住肚子,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像打雷一樣。金穗恨恨地想,這麼多大男人,欺負個七歲的小女孩算什麼?忍不住又罵了句變態。
靜下心來,她又計量了一番,門外那幾個人顯然是訓練過的,即使吃去飯,也是一個一個地去,留下四個人繼續守著門,除了門那裡,他們時而也會在屋子四周走一走,走到窗子旁邊時會格外留意而站一站。
而金穗初初醒來時,早觀察過,窗子是封死的,天沒黑的那會兒,她藉著陰影明暗判斷,窗子肯定是從外面用什麼木板之類的東西給釘住了。
上帝關了一扇門,還會給人留個窗子。而傅掌櫃顯然沒這樣的節操,不僅門鎖死了,連窗戶都封死了。
目前看來,她要想逃脫,只有等出去後才可能有機會。依據傅掌櫃話裡的意思,他們很可能會把她弄到別處去,這個別處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伯京了。
金穗心裡不是不恐慌,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前世出救火任務,也沒現在這麼被動,這麼無力。
她強迫自己冷靜,心裡約摸有了自救的法子,方才忍著頭昏眼花,細細地檢查身上的傷口。
之前被捆綁的繩子不知是什麼系法,她越掙扎纏得越緊,身上多了幾道明顯的勒痕。除此之外,還有膝蓋上和胳膊上磕碰的傷口,過了這一會兒,早結了痂,倒是不流血了,但是傷口沒及時處理,和衣服粘在一起。
她忍著疼重新把傷口撕開,再脫掉一層白色的衣衫——幸虧黃老爹常常說春捂秋凍,加上她的病還沒痊癒,勸著逼著她多穿衣服,不然,今兒這傷口還真沒法處理了。
金穗又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個小荷包,這個荷包平常便放在腰間的大荷包裡,是個針線包,裡面有把極小巧的剪刀,她就用剪刀把白衫剪了一截下來做綁帶用,沒剪的部分為防止別人看出異樣,她仍穿回身上。
剛把衣衫套上,金穗想到了什麼,急急地又脫了下來,剪了幾塊布條下來。她貼著地,摸索著走到桌子邊上,用手在桌子上捻了捻,再湊到鼻子尖上聞了聞,油漆果然還沒幹透。
她立刻用布條在油漆上抹了抹,又摸著黑在每個布條角落裡繡了個歪歪扭扭的金字,誰讓她名字裡這個字的比劃最簡單呢?
饒是她足夠小心,針尖仍舊數次戳到她的手指,她心裡感謝極了往日翠眉在女紅上對她的敦促。
等做完這些,金穗挪到門口,小聲而委屈地叫道:叔叔,我餓,這兒好黑……
話沒說完,一大漢低斥道:小東西,叫什麼叫!再叫把你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