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3部分

陛下還來看望過呢,吩咐說不許驚動,所以姐姐們出宮時候也沒敢吵擾到您,單留下我守在這兒伺候。陛下已前往北宮去探望那一位陛下了,七小姐,睡了這半天,您餓不餓?奴婢去端些點心來,您吃兩口再睡吧?”

“單留你一個在這兒?只陪著我不嫌氣悶嗎?”她含笑問,女孩忙不迭搖頭,辮梢結的護符好一陣晃盪,可緊緊抿住的小嘴還是流露出了失落。孩子終究是孩子,如果突然遇見一個知進退無慾求的,反而要害怕那太過失真的乖巧裡頭,是否另有一重心機深重的逢迎與奉承呢?

她起身沐浴,吃過些點心,坐在鏡前將長髮編結盤起,小侍女走來問:“七小姐,要上眼線嗎?”

“夜黑,不用描眼線了,也用不著上胭脂,就給我畫眉毛吧,描成又粗又黑的男孩樣,好襯著我戴的頭巾。”

女孩撲扇眼睫,不很明白她的吩咐,猶猶豫豫應下,小心抬手為她抹了兩筆,怯怯問:“這樣行嗎?七小姐?”

她綰上頭巾,對鏡照照,又在鏡裡衝小侍女挑挑眉毛,“像不像位少爺?”她問。

女孩給她弄糊塗了,愣愣瞅了她片刻,不敢說不像,不能說像,苦著臉答:“聲音好甜。”

“那我不說話就是了。”她笑道,纏緊了胸衣,換上早前備下的長袍,戴起琺琅織金環領,攔腰繫過綠松石佩帶,插上短劍,前臂束上紅玉髓嵌金腕箍,再密密打上皮綁腿,對鏡一望,生生是檉柳田莊多出的七子,一身戎裝,偏是祭禮時候打扮,又問小侍女:“這樣像不像?”

小侍女細細打量一回,才說:“是不像七小姐了,可也不像是哪家少爺,活脫是位隨軍侍奉的祭司大人呢!”

“這個藉口好,”她笑嘻嘻道,“要是誰問得急了,我就用祭司音背一段咒詞唬過去。你也快去換身齊整衣裳,跟我一塊去玩吧。”

小侍女這才明白過來,喜得顧不上謝,扭頭樂顛顛跑出去,眨眼又急急奔回來,補了個告退禮,才放心歡喜地一路跳躍著跑去更衣了。等女孩換好衣裳過來,她給女孩梳整發辮,描畫眉眼,點上胭脂,“好漂亮!”她讚道,“有你在身邊,旁的人都只顧看著你了,便不會發現我是女扮男裝。”

女孩露齒一笑,紅雲浮上雙頰,如花蕾將開,嬌羞欲滴,等她再長几年,眼前這位乖甜美人是會長成她的心腹?還是變成另一重威脅?

她眼前綿延不絕的荒年,那寵兒怎看得見?

從侍婢們才走的邊門出了王宮,走過街巷,沿途各色貨攤羅列道旁,望去只見滿目琳琅,種種新鮮,可惜不得閒,只好低頭垂眼,各自警覺,匆匆穿過人群,折轉幾回後走到一面高牆下,長長一排箭支似的棕櫚葉彎過牆頭,頗像是道警戒。

“這該是將軍大人家的東牆了,”小侍女抬起臉龐,敬畏地仰望,“聽說這牆上糊的灰泥裡頭添了雪松木聖油,不單是邪靈不敢靠近,心懷惡意的小賊們要想翻過去偷些金銀,也準得把腿摔折了!”

女孩說著用力吸吸鼻子,盼能嗅見傳聞中的聖油香,她不覺笑,也跟著深吸口氣,登時便讓濃郁的脂膏芳香膩得直犯惡心,連忙用頭巾兩角遮住口鼻,先前嫌氣悶,這會倒是替她擋了擋瀰漫周遭的葷香。

繞過東牆,便見將軍府邸正門外抬轎雲集,人聲熙攘,完全是宮中盛宴的氣派。她倆擠到門前,小侍女朝接應的管事亮過宮中銘牌,“同前一撥的姐姐是一塊的,出來得晚,這才剛到。”女孩字句分明地對那管事道,又朝她隨手一指,“這位與我一塊過來,也是貴客,千萬不許怠慢!”

管事原已應接不暇,索性連那銘牌都沒細看,就信了小侍女的話,“進門請走左手遊廊,先見過我家夫人,再到女賓庭院稍事休息,至於這位,”他懶懶掃她一眼,“進門右轉,到廳中候見將軍大人,另有酒餚伺候貴客。”

便謝過他,轉身時聽見管事在身後嘀咕:“後宮裡用的小侍衛怎麼嫩得跟個丫頭似的?”,兩人不由得相視竊笑,趕緊走遠些,生怕管事追來細看究竟。混在人群中走過直銜正門的棕櫚夾道,盡頭是中庭花園,東西各環有一道美不勝收的遊廊,疊層牛頭簷口,雙排圓身木柱,柱身頎長如花枝,內列枝頭上尚還含苞攏住的朵朵蓮蕾,卻在外列枝頭上雕作欣然綻開的蓮瓣,蓮瓣下邊繫著青青流蘇,靈動俊俏;遊廊入口各有一尊藍釉青蓮小圓桌,桌上鋪滿白蓮,蓮盞上擱住一尾紅彤彤的魚——從前祭司哥哥說起過,尼羅河中有一種魚,如太陽般通體赤紅,繁衍時會將卵含在口中孵化,若將它與蓮花擺放在一起,就象徵著心性的淨化與重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