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他摟在懷裡的緣故,她的一隻手是始終抵在顧司瑾胸前的,指尖微動,掌心裡傳來的感觸,很陌生。
很骨感,跟以前完全不同。
不其然地,蘇清淺皺起了眉頭,下一刻,便毫不留戀地徹底推開了顧司瑾。
踉蹌後退了幾步,顧司瑾及時扶住了牆壁,才穩住了身體。
也不知道是不是牽動了哪裡的傷口,額頭上開始有冷汗滲了出來。
蘇清淺轉頭,裝作沒看見,只冷冷地拋下了一句話。
“你喝醉了。”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也不知道她這樣說,是為了要替顧司瑾的失常找一個合理的藉口,還是想要說服自己些什麼……
“是嗎?那為什麼我現在卻感覺,自己很清醒呢?”
無所謂地扯了扯唇角,顧司瑾目光悲涼,唇上的傷口再一次因為這個動作而裂了開來,在蘇清淺的視線中,跟舌頭上傷口流出來的血一切,順著嘴角留下來,凝固在了那裡。
與異常慘白的臉色,相映成輝,怎麼看,都覺著難受。
傷心傷肺的那種難受。
那一幕,怎麼就那麼刺眼呢?
神情之中滿是冷峭,蘇清淺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火辣辣地疼。
越是疼,她就越覺著,自己會發瘋。
苦肉計麼?
呵呵,這麼惡劣的手段也好意思玩?
顧司瑾以為,她還是以前的那個蘇清淺麼?
目光寸寸成冰,她立起柳眉厲聲呵斥。
“顧司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之間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還這麼不依不饒的,要做什麼?”
有那麼點兒,聲嘶竭力。
哀傷的目光有所消退,顧司瑾深深地看了眼似乎隨時都處在將要爆發邊緣的蘇清淺,動了動唇,清清淡淡地開口。
出口的聲音也很輕,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不過在他的神情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將定。
“清清,難道你忘記了,我是說過我們來日方長。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會放手。”
“那麼顧司瑾,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以為,我會對你投懷送抱?”
怒極反笑,蘇清淺的每一個眼神都化成了刀子一般鋒利的存在,冷笑著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來。
抿緊了唇線,顧司瑾的眼神也終於閃爍了起來。
“所以,你還是在恨著我了?”
“顧司瑾,你配麼?”
眼神依舊是冷,只是窩在身側的手,則是開始了不住地發抖。
經過了一年的沉寂,一個以為已經是過眼雲煙的男人,卻還是那麼輕易地就擾亂了自己的心神。
除了極盡所能地吐出一個又一個惡毒的字眼來發洩之外,蘇清淺再也找不出其他能夠消除自己挫敗的舉動來。
大約這話是真的有些重了,顧司瑾冷下了眉眼。
緊咬著牙,耳下骨骼的痕跡都清晰可見。
“是,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多說什麼,對你來說,也只是廢話而已。但是,你不能跟沐長天有任何的牽扯!”
“沐長天?”
蘇清淺一怔,隨即苦笑。
所以說,這就是他巴巴地等在她的房間裡,搞什麼突然襲擊的真實目的麼?
就是因為覺著自己是跟沐長天有了不該有的關係,損傷了他自以為是的自尊,所以才出現在這裡麼?
呵呵,多麼可笑!
蘇清淺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那一瞬間,突然就覺著內裡有個什麼器官好疼啊,像是被什麼鈍鈍的器具在慢慢地割。
周身的怒氣悉數散盡,只剩下了若有似無的悲哀時,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皺起了眉頭。
“顧司瑾,你怎麼就那麼有自信我會聽你的話?好像你現在還是我的誰一樣!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應該要怎樣,也是我的選擇!顧司瑾,這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對沐長天,蘇清淺自認為,還完全沒有到動心的那個地步。
不管他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思,在她的心裡,也只是同事之間的關係。
僅此而已。
況且,這中間還有一個林晨雲。
林晨雲對她的付出,一直以來,她都是看在眼裡的,也不會不知好歹地將被別人寵愛的運氣當成不存在的福氣來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