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攥著碧玉笛,掌心早已是冷汗淋漓……
“龍哥哥,龍哥哥,你沒事吧?”
踏出石室,眼前不見瓢潑大雨,亦不見怪石嶙峋,沒有麒麟,也沒有丹鳳,只有那百越小公主,此刻她滿面憂色,方一見我就急急問道,“龍哥哥,我阿哥他有沒有怎麼樣你?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這都好些天了,龍哥哥?”
心神不定,恍惚中我輕輕搖首,未置一詞,卻說這禁地中只好像荒唐一夢,真假難辨,百越族長自稱靈獸長,諸般古怪,還有那雨中赤焰,丹鳳火翼,會不會,會不會都是我看花眼了?
半刻不見答話,公主殿下一把拽過我衣袖,急聲又道,“龍哥哥,我阿哥呢,他是不是生氣了,他有沒有為難你?”
公主之語好容易喚我回神,此刻憶及禁地中百越族長種種言行,尤其是他錯認於我,強行交歡,幾度糾纏,我不覺面色難堪,身形一僵,這一時我根本不知道該答些什麼,一門心思只欲速速脫身。我疾步往前,無奈何足下痠軟,這一時避不開身後公主殿下連連問詢,竟至於一步踩空,踉蹌於地,糟糕,這簡直丟人到家了。
今時夜半,蒼空上殘月竟已如鉤,該死,難道山中一日,人間百年,我明明不過身歷一宿荒唐,怎的方出禁地,居然元朔將近?此時我半跪於地,狠狠搖頭只想清醒清醒,而身後小公主疾步追來,她一把扶過我,張口已帶泣聲,“龍哥哥,這些天來我一直守在門外,半步也不敢離開,我就怕你會出事,我阿哥他平時不是這樣的,龍哥哥……”
女兒家情思細膩,說著說著竟真的抹起眼淚來,而我聽她提及這些天來半步不離,再一抬眼果見小公主面龐消瘦,就連平素靈動的一雙美眸俱染焦急,嗐,明明是這小丫頭不知輕重,害我遭此橫禍,可今時我心中縱有再多責備,一時卻都說不出口,算了算了,在她阿哥追來之前,我能順利走脫就行。
起身搖首,我斂眉朝小公主道,“公主殿下,我一介外人擅闖你百越禁地,已有性命之憂,現在乘你阿哥還沒追來,我只能速速離去,公主殿下,你自己保重。”
言出直往禁地外,我想起那百越族長隨時都有可能追來,真真是半分也不敢停留,而那公主殿下仍隨我身後,她大約被我這番重話嚇得不輕,片刻回神,竟朝我道,“龍哥哥,這禍是我闖的,我隨你一起走!”
天哪,她這是嫌我還不夠倒黴,非要再給我加上一條拐帶公主之罪,日後好讓那百越族長名正言順,諸般強求於我麼?
禁地不宜久留,情急下我哪還有心去哄這小公主,此刻我一回首苦笑連連,“公主殿下,我這可是去逃命,你若還想我有一線生機,那就讓我一個人快快離開,好不好?”
不過幾句言語,雲紋壁上忽現異動,接連而來轟然聲響,不會吧,難道那百越族長已經追來了?不及多話,我轉身即走,而小公主見此情形,一把摘下腰間令牌遞於我手,她言出語帶濃濃不捨,“龍哥哥,你拿著我的令牌,百越境內自然暢通無阻,我,我替你在這兒攔著我阿哥,你快走吧。”
道別之語不及說,我頷首記下公主恩德,轉身離去,而夜半趲行,虧得手持公主令牌,一路城門暢通,未及天明時,我已出了莽川,愈往北去。
一路未有半分耽擱,哪怕是打尖宿店我都不敢妄作停留,當然了,如今我身無分文,縱使真想打尖宿店怕也決無可能,而一日來穿行荒郊野路,未有丁點油米果腹,再加上冬日寒涼,我還是一身半損單衣,更糟糕元朔將近,我這一雙眼睛又開始模糊不清,天,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我英雄氣短,實在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28相見歡(上)
不知是天色真暗,還是我目力不濟,反正如今我眼前早已漆黑一片,完全不辨前路,再加上腹中飢餓難忍,這會兒一路走,一路停,實在撐不過去竟不得不半倚路旁,略作緩息,嗯,想來如今已近夜闌,這荒郊野路,應該不會再有人追來了吧。
冬夜寒涼,方才疾行尚不覺如何,今時停歇才發覺冷的厲害,本來我一身單衣已無從禦寒,更可惡襟口處還被那百越族長撕損,此刻冷風灌袖,直叫我噴嚏連連,半倚枯樹下就只知不住收攏襟口,真糟糕,難道此番我初出碧泱,便要遭遇英雄末路了麼?
耳聽風聲,閉目調息,我咬咬牙努力思考脫困之計,想來此處仍在百越境內,離龍廷尚遠,而今我這一番落魄,流連荒野,非但目不能視,莫辨歸路,甚至飢腸轆轆,還不知能再撐多久,唉,若是小白能突然出現就好了……
想著想著倦意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