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方雲在短短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由下士晉升到中尉,連升四級。
“那以後呢?現在不會,並不代表以後不會。”何凱還是有點顧慮,臉色憂鬱。何凱旁邊的幾個人也是神色嚴峻。方雲一時半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畢竟他們擔心的都是現實情況。
他們就一邊往遵義城走,一邊聊了起來。當方雲知道劉愛國和黃勝利在蘇聯的時候,還在蘇聯的拖拉機廠(坦克廠)學習過,很驚訝。而樸志玄就是個朝鮮族人,老家在延吉。日本人佔了東北三省時,全家十六口人全死在了鬼子的刺刀下。他就到了莫斯科,學的是無線電,目前在中央電報科做個參謀。謝峰歸國前學的是土木工程,王文賓原來是個工人,因為在革命運動中表現活躍,就被選派去蘇聯學習政工,在蘇聯認識了一同前來學習政工的何凱。
歸國後,他們六人因為工作關係,經常聚在一起,也就自覺或不自覺地就抱成了一團,成了個小團體。這六個人中,軍銜最高的是何凱,是個少尉,然後是王文賓,是個上士,其他四人都是中士。
方雲他們一路談笑地回到遵義城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快到中午。方雲提議大家去吃頓飯,在幾個人的轟鬧聲中,進了一家叫聚賓樓的酒家。
聚賓樓是座木製樓,上中下共三層,酒櫃臺就在進門處。看見他們幾個革命軍長官進來,掌櫃的就從櫃檯裡跑出來親自招呼他們,把他們引進了三樓臨街的雅座。方雲他們叫了很多肉菜,還特意叫了當地有名的茅臺酒。花費不多,一桌豐盛的酒宴才是兩塊大洋。
酒過三巡後,大家都有了點酒意,畢竟高度茅臺不是鬧著玩的。何凱藉著酒意,張口唸了首蘇軾的念奴嬌: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方雲等大聲鼓掌叫好,一時之間又鬧做一團。席間,謝峰看見方雲別在腰帶上的煙鍋子,覺得奇怪。就趁著方雲不注意得時候,伸手扯了出來。當繞在煙桿上的繡工精美的荷包展現出來時,讓謝峰呆了一呆,然後馬上起鬨著要方雲老實交待。方雲見到荷包也呆了呆,心裡浮起了一對彎彎的秀眸。“月丫兒,很久不想你了。”方雲心裡默默地道,他眼裡騰起了一絲的憂傷,有點的落寞地說:“她叫月丫兒,犧牲了。”謝峰,何凱等人也呆了一下,氣氛尷尬起來。
“她是瑞金蘇區一位裁縫的女兒,在興國戰役中犧牲了。”方雲回憶起在蘇區和月牙兒日子。她和方雲是透過蘇區舉辦的識字班認識的,當時月牙兒的開朗活潑吸引了方雲。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謝峰輕輕的把荷包繞回煙桿上,遞迴給方雲。
方雲接過煙桿,放在手心中輕輕撫摸,一時間感慨萬分,輕輕吟誦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何凱有點吃驚的望著他,他是有點想不到方雲對古詞還有研究。這是南宋辛棄疾的詞。
“哈哈,方大師好詞句。來來,為了革命乾杯!”王文賓眼見有點冷場,馬上端起酒杯勸酒。
收拾起心情,方雲幹了一杯,濃烈的酒香刺得他眼痛。他喘了口氣,幫各人倒滿酒後,給自己也滿上,端起酒杯仰頭就悶了,雙眼有點發紅地大聲說道:“現在國難當頭,日本鬼子佔了東三省,‘東北事變’到現在,有三年多了,想想那裡淪喪的國土,人就是心焦啊。李飛耘不去打日本不說,還對我們革命軍北上抗日百般阻撓。什麼‘攘外必先安內’,全是他媽的狗屁!國難當頭,還窩裡鬥!”方雲手起酒滿,又是一仰頭就悶了。
“看看我們自己,連年軍閥混戰,近百年的屈辱,割地賠款,泱泱天朝上國,淪落到如此地步。蘇聯好嗎?不要忘記了,他們現在還佔領著我們幾百萬的土地……呃”方雲激昂的話音突然斷了。
“方雲喝多了,來來來,大家把他扶回去,走吧。”王文賓聽到方雲後面的話,嚇了一跳,在這敏感時期,一句話就要掉腦袋的。當下一拳就砸在方雲的後腦勺上,把他打暈了。然後馬上招呼何凱幾個七手八腳的抬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