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綰綰在清樂苑陪謝樂清用晚膳時,陳媛芳來到了錦鴻苑。
半個月前,陳媛芳被禁足翡翠苑,說是禁足,她想要進出院門不會有人敢攔她,不過她一直沒在沈柏良面前露面罷了。
誰不知她雖然只是貴妾身份,卻是這府邸中實實在在的女主人。
陳媛芳當年被接入府時,裴柏良便對所有下人說了:“夫人體弱多病,不再適合執掌中饋,府中以後的大小事,找陳姨娘就好,沒什麼事不要去擾夫人的清淨。”
這哪裡是擔心下人擾了謝樂清的清淨,分明是換了種說法把她禁足在自己的清樂苑。
從那時起,下人們便知道,侯府的天徹底變了,真正的女主人是剛被侯爺迎接回府的外室。
後來謝樂清搬離侯府後,下人們對陳媛芳的稱呼自然而然從陳姨娘變成了陳夫人或者直接喊夫人。
七年來,陳媛芳作為侯府的唯一女主人,府中的大事小情都經過她來處理,裴柏良口中的禁足令,不過是告訴她他很生氣而已。
他在氣頭上,她自然不會主動去觸黴頭,等他什麼時候氣消了自然會親自前往翡翠苑找她。
他們這些年便是這麼過來的,他也因此覺得她特別乖巧懂事,不像那個謝樂清,仗著自己是謝家嫡女沒給他好臉色看。
陳媛芳心裡也是有氣的,兩人在一起多年,未曾沒試過超過兩個月不見面的。
他居然能生自己的氣這麼久,得知他摔斷了腿回到府,她都沒想著主動去看他,更別說侍疾了。
可今日不一樣,今日宮中來了聖旨,她必須要見他,這對兩人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臺階。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吃了這麼大的悶虧,裴晚晚那個小賤人一日不除,她的心頭之氣一日難消。
她不僅要除掉小賤人,她還要趁此機會把謝樂清徹底趕出侯府,將軍府嫡女又如何,謝家早就倒臺了,若非她識趣主動搬離侯府,當年早被休棄掃地出門了。
如今她既然厚著臉皮回來,那便讓她顏面掃地的從侯府滾出去。
陳媛芳一直覺得,謝樂清當年沒被休只因她長了一張狐媚臉,裴柏良多少有些捨不得的。
如今七年過去,在鄉下那種地方生活過的女子,挽起褲子便是泥腿子,早人老珠黃了,表哥還能對她有情?
陳媛芳才剛進門,眸子裡便落下兩滴淚,她眼眶泛紅,滿臉心疼的看著裴柏良。
“表哥,若非今日瞧見,我竟不知你的腿傷得這麼重,你讓我怎麼活?”
她不是裴嬌嬌,上來就重重撲倒裴柏良懷裡,而是輕輕的伏在他胸膛上,避免重力過大壓到他的傷腿。
裴柏良腿疼,可看到陳媛芳哭成了淚人,心柔軟得如同一灘水,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芳兒心中的天。
他如今這樣子,便是她的天塌了,豈會不慌亂無措?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養幾個月便沒事了,倒是你,獨自一人操持偌大的府邸,府裡這陣子事多,真是辛苦你了,等過陣子我腿腳好些了,帶你和嬌嬌一起去西山散散心。”
陳媛芳一怔,表哥說要帶她們母女去西山散心,他有多久沒帶自己出去了?
“表哥,我不要去什麼西山散心,我只要表哥的腿快些好起來,看到你變成如今這樣,我心疼!”
“傻芳兒,這斷腿傷哪是說好便好的?”
“我自是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可表哥你去時好好的,回來怎麼變成了如今這般,真替你不值,你好心好意去莊子接人,卻遭了這無妄之災。”